在只能听到自己狂乱的心跳,因为药物的作用,她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蹦出来了,简直震耳欲聋。
而且她这种状况,去灭香也是徒劳,她得尽快见风,闻正常的空气才行。
因此她没有再去管香炉了,而是调转方向,朝着窗边爬去。
她记得昨夜薛盈坐着的长榻后面就是窗子,她只要爬上长榻,推开窗子就好。
但是就在她在地上艰难爬行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是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陌生的是她也只听过一次薛盈长大后的声线,熟悉是因为这声音她昨夜听过。
“她醒了吗?”薛盈问,“有没有吃东西?都用了什么,仔细让厨房记下。”
“回太子殿下。”门外站着的太监声音压得极低,人都开始发颤。
他说,“人怕是还没醒。”
薛盈穿着一身朝服,绛紫色长衫外五蟒盘于其上,或怒张巨口,或腾云盘柱。他金冠高束,两侧垂带上坠着同他眉间朱砂痣一般赤红如血的红玉,玉质金相华贵威严。
他闻言眉梢微微一皱。
小太监立刻跪地,砰砰扣头道:“奴才们万死,宫中春喜总管来过了……”
薛盈眉梢一跳,再没多问什么,立即推开了房门,大步迈入了内室。
他一进去,便看到了衣衫不整的卫听春在地上蠕动爬行,气喘吁吁,裸露的皮肤尽数潮红如血。
“来人!”
薛盈说:“备浴汤,要冷水,着人去请陈太医!”
他言辞凌厉眉目凌冽,吩咐了侍从婢女行动起来,又一把揪起了跪地认罪的小太监问:“春喜公公亲自送来的落红香?”
“是……”小太监是薛盈贴身伺候的太监,却不是薛盈的人。
他和春喜公公一样,是皇帝的人,名为长河。
他是皇帝塞在薛盈身边的眼线,但是……他早已经被薛盈抓住了致命把柄,不敢背叛薛盈了。
只得如实相告:“春喜公公奉陛下之命,亲自点的香。”
“春喜公公还说……若是,若是成事……”长河抖着嘴唇说,“陛下有言,东宫大赏。那个婢女……婢女可晋太子嫔。”
一个寻常婢女,一夜承欢便可晋为太子嫔,这可不是飞上枝头,这是一步登天。
薛盈面色极其霜冷可怖。
一把甩开长河,快步走到了卫听春身边,将她从地上抱起。
卫听春早听到了薛盈的声音,但是现在她的状态,除了听到薛盈的声音之外,他们在说什么,她根本没有能力分辨了。
她的脑子已经空了。
被这迅猛的药物活活地烧空了。
落红,乃是当今陛下最喜欢的虎狼之药,这种香气味甜腻,吸入之后无论多厉害的人,哪怕是常年习武的羽林卫闻多了,也会成为一滩烂泥任人鱼肉。
而若是熏染时间久了,男子理智全无,只有欲念,女子更是摒弃羞耻,只知交合。
薛盈侧脸绷得紧紧的,他今日从议事殿出来之前,皇帝专门叫住他,告诉他送了一份礼物给他。已经着人送到了他的府中。
薛盈只以为,是寻常的赏赐而已……
没想到,竟是这等龌龊恶心的熏香。还用在了卫听春的身上。
薛盈眉目森冷,抱着卫听春先将她放到了床上,她已经是浑身软绵,薛盈用被子把她裹起来,等待着婢女备冷水。
而卫听春这时候神志都不清了,却还是执着异常地瞪着薛盈,一双眼睛都成了两汪水潭,却还是充斥着斥责。
薛盈对上她的视线,开口低低徒劳地解释:“不是我做的,我没料到。”
他没料到皇帝已经疯到了这个程度,也没料到他昨夜不过是同卫听春共处一室一夜,便这么快传到了皇帝耳朵里面。
薛盈半圈着卫听春,知道她现在听不懂,索性也不说了。
他伸手给她抚了一下鬓边乱发,其实想问“你不是鬼神吗?你到底是鬼还是神?鬼门关大开之夜来到我面前,怎么能被凡人这等阴诡伎俩给算计 ?”
不过他没有问出口,卫听春也不可能给他回应,她难受得太厉害了。本能咬住了薛盈的手臂。
力度不轻,薛盈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也没有试图挣扎,就这么乖乖让她咬着。
确实是他疏忽了,他只是没想到,他始终不能与女人同房这件事,在皇帝的心里竟然这么重要。
派人专门送来避火图逼迫他看,逼迫他纳妾娶妻不成,现在只要是个婢女能跟他成了好事,也能许太子嫔的地位了……
呵。
荒谬的薛盈只想笑。
不过他现在不怎么能笑得出,他很快把卫听春抱着放入了备好的水中。
这种药物并非只有做了才能解,泡了泡冷水,吃了化解的药物,再喝上两副汤药预防风寒,也就好了。
所有说这种药物非行龌龊之事不能解的,都是给自己自甘堕落找借口罢了。
只是把卫听春放入冷水这个步骤,属实是把薛盈难住了。
因为卫听春神志不清了,本来就如同火烧,把她活活放冷水里面,她如何能受得了。
她感觉自己要冒烟了。
她踢打薛盈,在浴桶中乱扑腾。
一直在含含糊糊地骂薛盈:“你这个逆子!”
“我真是……白疼你了……”
“你这个……色狼!”
“你敢碰我,我就……暗箱操作让你无比凄惨!”
“我空间里面可有人……”
“你怎么……”
卫听春被强硬地按在了浴桶之中,冷得发抖,但是不像火烧了,牙齿开始“咯咯咯咯”地说,“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卫听春说这话的时候,满含失望和疼惜。
薛盈被她泼了一身的冷水,此刻也是狼狈极了。
他看着卫听春,按着她肩膀不让她起身,准备等她好了。再同她细细解释。
卫听春却抬起被泡得苍白冰冷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