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和诺维尔走进医院的时候,引起了些许的骚动。
雄虫俊美风流,雌虫清冷漂亮,加上楚辞出众的衣品和诺维尔少将的肩章,这个组合本就足够引人注意,更不用说楚辞还握着诺维尔的手,两人简直是行走的视线收集器。
楚辞走在前面走排在挂号的那一栏,和里面的工作人员打招呼:“您好,我想要挂一个精神科专家的号。”
工作人员飞快出单:“好的,精神科左转上楼……”
他后知后觉的卡壳了。
“等等阁下,是您要挂精神科吗?”
虫族的精神科和人族的心脑血管一样,是人满为患的重点科室,但其中雌虫贡献了超过99%的出诊率,雄虫很少踏足这个科室,工作人员上下打量了楚辞一下,实在看出不这只礼貌温和的雄虫哪里精神有问题。
“不是给我开,是给他开。”楚辞指了指诺维尔:“我带他来看病。”
周围的视线更火热了。
一只带雌虫来看病的雄虫,多么的稀奇!
虫族的雄虫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上下个楼梯就算剧烈运动,抬步上飞行器那是屈尊降贵,居然有雄虫陪着雌虫来看病。
楚辞已经渐渐习惯了雌虫们看稀有动物的表情,他伸手夹住那枚收款单,道了声谢谢,就拉着诺维尔上二楼了。
没想到精神科坐镇的医生居然还是个熟人。
凯尔.恩诺医生穿着白大褂,从光脑后抬起脸,他看上加班过度,镜片后是浓郁的黑眼圈,视线顿了两秒才聚焦到楚辞的脸上:“阁下,是你啊。”
他还记得这位画风与众不同的雄虫。
凯尔医生推了推镜片,露出两分了然:“阁下的神经出了什么问题?”
他早就觉得这只雄虫的脑子有问题,虽然上次没有检查出个子丑寅卯,但不出他所料,还没过去半个月,楚辞就回来了。
楚辞:“……”
他对凯尔医生安排的专家会诊记忆犹新,十几个秃头老教授围着楚辞,用仪器在他的头上滚来滚去,仿佛在观摩一枚泡在博物馆福尔马林里的典型病例,楚辞心有余悸,他推着诺维尔的肩膀上前,把雌君按在了高脚圆凳上。
“不是我,我的脑子很正常,但诺维尔的精神海状态不太好,可能需要一个全面的检查。”
精神海的问题是每一个雌虫心中的隐痛。
凯尔严肃了神色:“请跟我来。”
他将两人带到了一间铁灰色的巨大房子,里头有个插满晶体管的仪器,凯尔示意诺维尔坐在中间,然后在他头上放了个金属制成的头盔。
随着咔哒一声扣紧的声音,头盔完全遮盖住了诺维尔的视线。
诺维尔不自然的揪了揪衣摆。
雌虫们都不喜欢医院,他们自愈力恐怖,小伤都不需要进医院,只有病痛完全无法解决,马上威胁生命的时候,他们才会求助医生,对雌虫来说,医院与其说是个救死扶伤的地方,不如说是个冰冷的预备坟场,只有花白的墙壁,刺鼻的消毒水,还有即将到来的死亡。
在这样一个环境里被剥夺视线,实在不是一种愉快的体验。
但这种不愉快实在太细微了,诺维尔甚至没有捕捉到它的存在,只是揪了揪衣服,然后便规矩地将手放在了膝盖上。
简直乖得像小学生的坐姿。
楚辞没忍住,试探性地捉住他的手,然后挤进了他的手指间。
诺维尔被突如其来的温热吓了一跳,茫然地扭头,他还带着巨大且笨重的头盔,一动仪器就吱嘎乱叫,凯尔连忙阻止他:“少将,请不要移动了!”
楚辞在他的掌心挠了挠:“是我。”
诺维尔僵着头扭回来:“……嗯。”
眼睛看不见的时候,触觉就格外敏锐,楚辞那点轻飘飘的触碰让他痒的不行,仅仅是这样的接触,诺维尔的脖子就爬上了一层绯色。
这个不知道什么做成的仪器很快开始波动,凯尔面前的屏幕上出现了不规则的波形,有点像回声探测仪接收到的反射波,层层叠叠的。
楚辞看不懂这些,但他能看见凯尔皱起了眉头。
他问:“情况怎么样?”
凯尔骤然扭头,脸上飞快地浮现一个微笑:“很好,阁下。”
他做了个请的姿势:“能麻烦您去楼下缴纳一个费用吗?这边交完费我才能打印诊疗报告。”
楚辞不疑有他,放开诺维尔的手:“我去去就来。”
他刚一关上门,凯尔便将诺维尔的头盔拆了下来,一脸凝重地俯下身问他:“少将,您的精神海停留在‘危’这个等级多久了?”
诺维尔:“第八次远征归来的例行检查检测出的‘危’,应当有两个月了。”
也正是因此,诺维尔才会飞速选择雄主,然后闪婚嫁人,只可惜一只到现在为止,他都没能获得雄虫的疼爱。
凯尔推了推眼镜:“少将,您的精神海恶化程度比想象的更快,短短两个月,已经发展到了‘危重’的边缘。”
精神海顾名思义,和雌虫的精神状况有关,诺维尔前段时间大起大落,结婚,保护不力,教管所,七日追诉,一件接着一件,桩桩都是要命的事情,雌虫的精神海迅速恶化也在意料之中。
他调开波形图给诺维尔看:“这条红线是‘危重’的基准线,您的精神图谱已经接近‘危’区的边缘,无限逼近‘危重’线……少将,您这几天有没有情绪失控的时候?”
诺维尔下意识道:“没有……”
他很快顿住了。
有的。
虽然在其他情况下一切正常,但是在楚辞面前,他失控了不止一次。
无论是那种古怪的酸涩,还是莫名的脆弱,都不是军雌身上该有的情绪。
凯尔点开诊疗单,打字记录:“看样子是有的,少将,恕我冒昧,能否告诉我诱发您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