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真不复刘祈所托,花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同另几个乡游缴来见。
其人是如何做得,刘祈并未详问。
趁此机会,刘祈毫无保留将个人训练办法道出,讲了几个重点,直到看出几人不耐,他方停下。
至次日时,整个盖县县城的驻扎之所,一片喊话之时,人群皆开始学着杜乡众人排着队列。
从远处看去,虽说歪歪扭扭,许多人转向时,左右不分,但到底了没了之前懒散景象,有事做后,斗殴也是少了许多。
正午时分,县令王彭再度登上了角楼,在他身后,刘祈等一应人等,亦被召于此。
王彭收回目光后,往雒阳方向,拱了拱手:“食君之禄,分君之忧。
朝中以钱资、免赋税,而召乡卒,灭黄巾蚁贼,保地方安宁。
君等为各乡领兵者,诚该如今日这般约束。
明日启程,往郡府汇合,途中亦勿望加以训练乡卒才是!”
“我等谨记县君教诲!”
刘祈等人,异口同声道。
于此时,看王彭之表态。
刘祈算是明白,昨日方真听他言语后,丝毫不忧心,甚至连说服各游缴,也是那般顺利。
王彭看重之处,绝非是短短一两日内,这群老弱幼小组成之乡卒,会训练成何种战力,而在于态度!
态度达到,那便皆大欢喜。
县令王彭赢了脸面,后面传到郡府,也会道他治理有方。而各统领游缴,只是动动嘴皮子,忙碌着,只有下方小卒,还赢得上官好感,何乐而不为?
究其根本。
还是这群为朝廷征召之普通乡卒,并未得到大功勋之想法,唯愿能得到财物、免除赋税。
对于上了战场,不幸于敌交锋,那便是看运气,生死有命,恐也没有想过能争命活下来。
是故,时下大汉军队,于内外征战,其中伤亡计算,只怕连乡卒应募之部,鲜有记入,毕竟不是州郡正规之部,亦无编制一说。
或还有些将领,为争功勋,以身死乡卒人头,弄出冒功之举。
处于庞大的大汉官僚体系之下,亦作为得县寺记名后的基层官吏,刘祈诚给人以意外。
便如昨日为杜乡人许诺那般,他不仅要带杜乡乡党们离开盖县,还要带他们回来,且借此争得功勋!
许是那日黑蛇之事传开,杜乡中的大多数乡卒,竟真得信了。加上几名亭长认可配合,才有认真训练之行。
然念此,他心中却有些不痛快,于这个时代里,人命真的不值钱……
“亭长,如何?”
一告别县令王彭,刘祈随众游缴打过招呼后,即回驻地路上,一同随行的许桉就凑了上来。
这两日内,于清水亭众卒,刘祈虽是挂名亭长,但处置事情众多,真正管理安排者,乃是许桉。
而自刘祈为亭长后,身上不觉多了些威严之意,亦或是那发自心底,于官吏敬畏之感。便是二人为刎劲之交,然今私下底,许桉也将称呼,从“大郎”换做了“亭长”。
另外,平日出行间,许桉亦是主动带着一名亭卒相随,明面上是保护刘祈安危,实际上,用许桉所言,那是撑门面。
如常乡那位游缴,随行间,可是有五人!
这些歪理,从许桉口中道出,颇使人哭笑不得。但作为朝夕相处之友,刘祈于许桉这些情理之内安排,亦无反对。
耳边许桉所言,让刘祈再度想起角楼中一幕幕,他回道:“县君之令,明日一早,我等便要出发了。
而民夫先行,县中今日亦当召唤我杜乡民夫,分发粮草以做运输,我打算以你专门交接负责此事!”
“我?”许桉一愣,随即有些患得患失道:“亭长,你知也!我可是没读几年书,打猎尚可,这督粮可从未干过。”
刘祈回头拍了拍许桉肩膀,道:“许二兄,你之性格,我最清楚,故才放心,将此重任托付于你,何况还有方书左帮扶,必不成问题。
而今不过是督促民夫,运送三百多人之粮草。
将来你若是得有战功,为官为将,所需处置之事,比此还要困难万分。”
见许桉这位好友,面色越发彷徨,刘祈瞥了眼随行的另一名乡卒,道:“我曾听闻古人有一言:不想当将军之士卒,非好士卒也!
还有你等,亦需努力!”
刘祈这般鼓励,不论神色有些恍忽之许桉,另一清水亭少年陈植早就热泪盈眶:“小人必不负亭长之言!”
刘祈满意地点了点头。
今县寺之补发粮食,不日即会往家中送去,还有若是得了军功奖赏,亦会送入家舍。
加上有乡邻照料,弟弟刘纪又见年长,妹妹刘幼娘之懂事,家中当无大问题。
他刘祈,为谋生路,这次从小小清水亭走出,走出了杜乡,即将走出盖县、泰山郡,且往冀州……
梦想随之有了些,至少可以借这次随杜乡众人上路之际,整合下自己班底。
请不到荀攸、郭嘉等人,但于身边,他已有方真,又有许桉、王满、陈植等同乡人,能为之所用。
这些人好好培养,历经磨砺,未必不能成为独当一面之人物。
即将到达营帐驻地,于乡道之侧,许桉看起来是想通了,同时恢复了青年人朝气之态,道:“劳亭长信重,此事我必会尽全力。
还有一事,数年前,我曾问亭长之志,亭长你未回答。
今日与我有言,莫不是想做一将军?”
刘祈望向前方训练的杜乡众人面孔,摇头失笑道:“许二兄可是常随人道,我乃大汉宗室,鲁恭王之后?
先祖即享国朝之恩重,我又为太祖子孙,岂能推却责任!
今见黄巾起事,苍生磨难。
我虽年少贫弱,但亦将以匡扶汉室为己任!”
刘祈以“匡扶汉室”为梦想,这于他们而言,还真是乡邑中人,闻所未闻,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