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县城中,正巧董巍等,在得晓刘祈大胜后,已设有宴席,专门庆功。
这般行动迅速,使人感叹不已。
是故,方真能看得出,刘祈剿灭寒山贼后,于县寺掌控,乃至郡中声望更高,董巍、徐汇等,又如何不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此时之昌虑长刘祈,已非是二十多日前,初来之刘祈。
这等手腕能力,更使人心惊。
半日前,陆路马匹先行传来消息,以寒山贼首已死,县长刘祈所领乡卒亭卒,大胜消息传来时,一直等待消息之众人,尤其功曹徐汇,便知晓大势已去。
于出城相迎路上,他已打定主意,这段时间,不让幼子归来,夹着尾巴做人。
另外,因私盐走私之利,徐汇也同董巍有议,要不将个中利益,分给刘祈部分。
然以现在刘祈威望,分与多少又是个问题。
而刘祈为昌虑县长一日,其中内情,势必会暴露。
做过清洗,踏入宴舍,正同臧霸、孙观,及县寺官吏交谈的刘祈,并不知晓,这短短半日时间内,整个昌虑地方豪族大户,暗地讨论了多少事情。
如董巍、徐汇之属,内心之中,亦有多么焦躁不安。
“这么说来,臧君等人,此番路过,乃是去接臧公,以往郯县!”
郯县,当下乃属东海郡郡治所在,臧霸此番路过,目的地,恰是与昌虑相邻的戚县。
昔年臧霸从狱中救出,后来到东海郡的臧霸之父臧戒,正是于此修养晚年。
但近一年来,看出各地动乱,加上臧霸同市井好友,于郯县有了安生之地,这便想着,将父亲接过去。
刘祈随之肃然起敬,望向下侧小桉上的方真,许桉,孙观等人,又看了眼默默吃酒的董巍、徐汇等县寺官吏,向臧霸道:“我与臧君,同属泰山郡人,自属同乡,年岁差不了多少。
臧君可称我表字‘希德’便是,我亦称臧君表字‘宣高’如何?”
于船上时,二人实已互道过表字。
现随着交谈深入,尤其酒宴上,刘祈于酒满饮,颇显豪爽,喜悦之下,臧霸朗声道:“便如希德所言!”
刘祈随之道:“宣高以为,我这刎颈之交许桉如何?”
听到刘祈唤到自己,许桉忙从桉几处抬首,有些茫然。
臧霸不知刘祈用意,实话实话道:“许君乃属勇武之士,于我所见,于希德手下,将来必成大器!”
臧霸如此赞美,董巍等,自是默默打量了下,长相憨厚的许桉,又默做饮酒。
像许桉本人,得臧霸这位郡县市井名人赞美,已经结巴得,不知说些什么。
紧邻之方真,则是目有所思,
听闻此,刘祈道:“诚如宣高所言,我亦认为,我之挚友,当有大将之材!
今次宣高为孝义,前往戚县,以接臧公。
路途遥远,匪盗众多。
我敬佩宣高孝义,便以个人名义,请我挚友许桉,率二十余名乡人,同往护送!”
臧霸、孙观,及同行市井男儿闻之,神色莫不触动。
见刘祈面色真诚,考虑一路安危,尤其地方盗匪之患,臧霸没有拒绝。
便是起身,向刘祈深深一礼道:“希德真乃仁义之士!此中大恩大德,我必记之!
将来希德若有差遣,我必相助!”
而为刘祈所言,不论他人,县寺一应吏者,不论立场,看向刘祈目光,便是尊敬不少。
仁义不是说说而已,当以作为。
刘祈来昌虑这二十余日,从细微而至剿盗大事,说少做多,可不正践行其中道理,展现的,更是开阔胸襟!
而刘祈,等的就是臧霸这句话。
看出臧霸有“大志”后,实非当下的他,所能驾驭后,他果断改变策略,以行为于私下交好。
有些人,以之能力处事,将来必定会展现风采,比如遇到的潘章和臧霸。
一应话语后,宴席气氛,在方真举杯中,重新热烈起来。
宴席后,众人各有心思散去。
刘祈亦回到了吏舍院中。
方真叩门后,为黄三引入。
面见刘祈罢,方真于桉几落座,看了眼,于灯火下,翻阅文书的刘祈,道:“希德今日所为,可是想要召臧宣高用之?”
刘祈放下手中简牍,苦笑道:“其中事,瞒不了子初你也!
可惜啊,以我时下地位,很难招这等州郡名人用之。
像前番文珪,则是直言不讳,告之我官职之小……
但能子初相随,实以为我之幸也!”
刘祈这番话,也只是说给方真听听,内心实际并未因此介怀。
池鱼焉知鸿鹄之志?
他刘祈,今岁不局限与一亭之长,来岁借功绩,谁说不能更进一步。
至此乱世之下,当有作为,却要一步步行之。
而今最需要的是名望。
于昌虑剿匪,为民生忙碌,更有为州郡名人臧霸相助,实正是名望积累一部分。
当名望到达一定程度,不愁为人推举。
对于方真之感激,刘祈也是发自内心。
他起于微末,方真与他谋划,并于各方说服,此中所为,如同简雍之于刘备。可惜前番于冀州,同刘备面见时,并没有见到简雍。
方真为刘祈所言,虽明智是自我挖苦,但言语真挚,使他语气有些哽咽,随之道:“希德有大志,只是困与一时,将来必展翅高飞,率众兴复之汉室天下。
即此,依我看,这藏宣高未有得受希德所召,于希德而言,诚为好事!
正如老子《道德经》所载: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刘祈思绪畅达,自晓方真所言深意。
实际上,在方才宴席中,他也有过此中考虑。
臧霸当年为救其父,是为孝义,但还是杀了泰山太守,孝烈勇名遍闻乡野。
他刘祈若得之,自当被推向风口浪尖,可以说得失皆有。
方真接着,话语一顿,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