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哪里呀?诶,我......我又是谁?”
看着那个苏醒后,用着极其天真纯粹的目光望着自己的少女,高渐离生平第一次涌起了一股深深的挫败感!
“怎么会这样子!”他恼羞成怒的一拳狠狠砸在了墙上,以宣泄内心的不满与失落。
失忆?怎么可能?这是不是意味着,这个少女一身传承自荆氏一族的刺杀技艺,也都跟随着一起遗忘了?该死!那他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救下少女是为了什么?!
嘭!
又是一拳重重击打在了墙壁上,龟裂痕迹蔓延中,昏暗的宫殿顶部瑟瑟落下了一层又一层的灰尘。
而就在高渐离兀自恼怒之际,冰凉柔软的触感,突然从另一只手上传了过来——
高渐离怔了一下,他下意识低头看了过去,却发现坐在床边的少女此时正紧紧地攥着他的手,就那样仰着一张小脸略有些担忧且茫然的望着他。
据说部分动物在刚出生之际,会将第一眼看到的生物视为亲人,甚至产生一种超乎亲情范围的感情,并终生相随不离不弃。
此时,已然失忆了的少女,就像刚刚出生的柔弱幼崽,用着我见犹怜的迷蒙目光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不知所措中,又带着一丝发自本能的关怀......
那一刻,高渐离怔怔看着少女那双无比清澈纯粹的水眸,久久不再言语。
......
......
他鬼使神差地将少女留在了身边。
高渐离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所以他只能安慰自己,这都是为了实现自己的计划。
之后高渐离又开始了漫长的旅行,他一边照顾失忆了的少女,一边在各地寻觅名医,希望能够找到恢复少女记忆的方法。
而这一走,就是整整六个月。
一路上,他们遇到过无数因战乱而颠沛流离的难民,见到过无数支离破碎的家庭,也见证过重复了一次又一次的残酷战争,在这个狼烟遍地的时代,人人自危且慌乱。
当然了,这一路也并不是没有快乐的时光的。
失去了记忆的少女,卸下了第一次邂逅时的冰冷尖锐,变得温顺而又活泼,她会一个人蹲在清澈的小溪边呆呆的望着畅游的鱼儿,会很温柔的照顾路边受伤的小动物,会面对高渐离露出美丽无比的纯真笑容,也会为难民们的悲惨处境而落泪,会偷偷地将高渐离的金钱拿去分给难民,然后可怜兮兮的跑回来给哭笑不得的高渐离道歉。
当然了,道歉的结果往往以高渐离挡不住少女无情的撒娇攻势,最后两人只能一起在野外露宿而结束......
一路上,少女确实惹出了很多的麻烦,以至于高渐离很多时候总在想,自己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就救下了这么一个傻姑娘呢?
可话虽如此,偶不偶尔的,高渐离也会突然有这么一种奇怪的想法;天下兴亡又如何?其实,就这样跟少女流浪一辈子的话,或许也挺好的......
然而就如同前面说的一样,人的一生,注定是充满坎坷的。至少对于26岁之后的高渐离来说,他的运气好像也已经到头了。
那是一次意外,却又仿佛是命中注定。
在旅途中的某一天,当高渐离带着阿轲途经一处高山古迹之时,他独自站立在山崖之巅,望着天地之辽阔,众山之渺小,不免心生豪气,就那样坐在悬崖边对着那片广袤无边的天地弹奏起了他时刻携带在身边的吉他。
那是一首流传了千年的悲壮曲乐,受情景影响,更被高渐离配合卓越的琴艺发挥到了极至,气势恢宏、宽广壮阔,紧张激烈之余不乏悲壮豪迈之情,恰如破晓前黑暗中初现的第一缕晨光,给人以最直接和最真实的感受......
有感而发的高渐离就那样忘情的演奏着,享受着,直至,周边的气息越来越冷,乃至陷入了冰点......
“?!!”当终于察觉到不对劲的高渐离回过头来时,曲乐蓦然终止。
那一刻,整个天地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狂风声呼啸。
只见原本站在他的身后,往日那个温顺活泼的少女已然消失了,她清秀的脸庞上面无表情,眼神尖锐而冰冷,就如同第一次邂逅时一样,宛如一根锐利的冰锥,直刺高渐离心坎。
“你会带着我贯彻我们家族的信念的对吗?”熟悉却又陌生的冰冷声音,从阿轲微启的唇瓣中传了过来。
高渐离微微垂首,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吉他,激情在褪去,只剩下越来越凉的心。
“是的。”
他用着无比平淡的声音如此回复了一句,随后俯瞰着山巅之下的天地,再无二言。
继承了荆氏一族的意志,信念之刃·阿轲的记忆,终究是恢复了。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内心,却会如此的失落......
......
......
......
他们再次踏上了复仇的征途。
来时两人,回时依然两人。
尽管一路上,他们还是相伴相随,但有些东西却已经悄然变了。
天真烂漫的少女已经不见,变得一如既往的冰冷、沉默、尖锐,她不再看着溪中的小鱼发呆,也不再为途经的难民垂泪,更不会在夜晚降临时分,像个小孩子一样钻在他的怀里取暖撒娇......更多时候,阿轲只是一个人远远地坐在黑暗的角落中沉默着。
无论如何,高渐离都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因为这是由他开始的故事,也是阿轲的宿命......
所以,高渐离跟阿轲回到了玄雍,同时高渐离也冒险带着阿轲“投靠”了玄雍阵营,为的就是深入玄雍内部,计划在博得嬴政的信任后,伺机给予嬴政致命一击!
然而——
随着高渐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