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雪球吃的津津有味,王祥不由自主开始反胃。
“呕”王祥吐空了胃里所有的东西,依然控制不住一阵阵的恶心。他抹抹嘴,挣扎着直起身,徒劳地招呼着白猫:“小雪球,不要,不要吃这个”
说着话,他的眼角瞥到尸体干瘦的左手,发现死尸无名指上套着只金灿灿的戒指。王祥强抑着恶心,蹲在地上,眼睛放光地仔细打量着戒指,竟丝毫没留意自己一脚踏进了自己刚刚吐出的那摊呕吐物中。
王祥盯着金戒指,眼光发直。发财了!虽说从进了这破楼,事情一直发展的莫名其妙,但总算没白来,猫找到了,还落个戒指!
“这位好人,金银财宝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您老已经去往极乐世界,这等俗物就赏给我这凡夫俗子吧,我保证回头给您老多烧纸钱”王祥忘了害怕,口中念念有词,两手已经伸了出去,左手攥住死人的手腕子,右手就要往下撸戒指。
刚开始发力,戒指,是戴着戒指的无名指便轻松地被王祥拉了下来。
王祥措手不及,有些发愣。也许是时间长了,尸首腐朽的缘故吧?这样想着,王祥不管不顾地从断指上轻松取下戒指,顺手把那截断指往地上一丢。
他借着诡异的光线打量着手中的戒指。金灿灿,亮堂堂,肯定是足金的。虽然场合不太合适,但王祥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笑着把戒指拿起来,微微一侧,发现戒指内侧好像有字。他眯起眼,仔细分辨,果然有三个歪歪斜斜的细字:
李杨氏。
王祥的手又抖了起来,好像手心的戒指突然被火烧烫了似的。他想扔掉这戒指,却又舍不得闪闪的金子。
李杨氏。
老辈子人,女性即使有闺名,结婚后也都只留下自己的姓氏,再冠以夫家姓氏,便是自己的名字了。王祥的外婆就叫李杨氏。
本来,王祥并不关心这个,但因为老妈一直戴着外婆传下来的金戒指
但是,但是
“祥子?”
“哎?”王祥听见有人叫他,下意识的应了声,才突然省过味来:这里,除了自己和小雪球,哪里还有活人?
小雪球却好像一点不吃惊,填饱了肚子的它,从容地踱着猫步来到自己脚下,像往常一样,卧在自己的脚面上打盹儿。
“祥子?”
王祥身子僵硬地转过头。自己的这个小名,已经多年没有人叫过了。自从老妈去世之后,谁也没这样叫过自己了。
他艰难地抬起目光。
小雪球的食物不知何时已从地上坐了起来。她用少了一根手指的瘦骨嶙峋的手掌撑住地,正慢慢地站起来!
食物被小雪球吃掉一半的脸上,除了模糊的血肉,还剩下半边,虽然眼珠子不见了,只剩下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但耷拉着的腮帮子,却和裂开的嘴角里露出的白森森的牙齿,凑成一个瘆人的笑容:
“祥子,吃饭了吗?”
听见老妈亲切而久远的问候,王祥无论如何也无法保持勉强的镇定了。
“啊”大叫声宣布着王祥无法安放的恐惧,他紧攥着金戒指,转身就跑。这房间很小,不到十平,王祥发疯般狂奔着,他不要再呆在这里!
连十平都没有的房间,王祥几步就跨到了墙边。那里应该是门的位置。
但没有门。
慌乱间,跑错了方向?
“祥子”
王祥慌慌张张地扭头看去,看见只剩半边脸的老妈摇摇晃晃走来,向自己伸出干瘦的手臂!
“不要过来!”王祥歇斯底里地嘶吼着,转个弯,摸索着另一面墙,下一面墙
没有门。
这间屋子的门,消失了。
“祥子”老妈白森森的牙齿在黑暗中分外刺眼,慢慢逼近。
“不不要”王祥疯了似的,绕着四面结实的墙狂跑逃避着。
老妈顶着血淋淋的半边脸,脚步蹒跚的,慢慢,慢慢晃悠着,不紧不慢,却始终在王祥背后一臂的距离,似乎只要再迈一步就能抓住他的后背心。
“别别过来”王祥发疯似的绕着屋子跑,却始终甩不开身后的老妈。毕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也不知跑了多少圈,王祥实在支撑不住,像一摊烂泥似的瘫在屋角,瑟瑟发抖。
“祥子,吃饭了吗?”眨眼间,老妈已经到了自己的面前,伸出缺了一根手指的左手,似要掐住王祥的脖子。
王祥盯着老妈黑洞洞的眼窝,以为自己会昏过去。然而,并没有。甚至,他还鬼使神差地搭了句话:
“吃吃了”
对面的老妈伸过来的手停顿了一下,又继续探过来,枯白森森的牙齿黑暗中闪着寒光,烂掉的嘴唇几乎没动,带着痰音儿的声音呼噜着从嗓子深处发出:
“可我还没吃你陪我陪我吃吃”
王祥吓得抖成了筛子,他举起手来晃着,想要拒绝,突然发现老妈祖传的金戒指还握在自己手心。
他以为自己找到了问题的症结,慌忙像献宝似的,把戒指托在手里,递到老妈面前:“还还给你,我不要了,不要了”
老妈却连看也没看那个戒指,像树枝一样的手指轻轻一拨,将王祥的手打到一边,慢慢道:“我、要、吃、饭!”
王祥感觉自己的手好像被一根铁棍抡过,生疼生疼的。戒指被打到地上,黑暗中发出清脆的“叮”的一声,便不见了踪影。
“我饿”老妈的半拉脸凑到王祥跟前,王祥能清晰地闻到扑面而来的浓重的腐臭味。
“我饿”老妈再凑近几分,几乎贴着王祥的脸,王祥都能看见她黑洞洞的深眼窝里爬进爬出着,蠕动着白嫩的蛆虫。
王祥被彻底吓傻了。他不敢动也不知道该怎么动。
老妈的嗓子深处似乎滚出一串得意的笑声,好似指甲刮过玻璃般刺耳。王祥看见她裂开的嘴巴又张大了几分,头一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