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这条路已经走到了尽头。
刘大松止住了脚步。不仅仅因为前方没有了路,更因为眼前所见的一切让他惊讶不已!
在漆黑倾斜的暗道内走了太久,刘大松只觉已深入到地下极深之处,但到底有多深,他却早已失去了概念。在这路的尽头,恍若地心之处,黑暗却不再那么浓稠。
刘大松大张着嘴,这辈子都没这样吃惊过,连嘴里一直叼着的烟掉在了地上都没发觉。
尽头之处,是一处极开阔的空间,比之前下来的暗室要大了四五倍还不止。刚进入这个地方,第一眼就会被正中间的一棵极其粗壮的大树所吸引。这棵树,看叶子似乎是槐树,但枝干却好似生长了多年的藤蔓,纠缠卷曲,茂密的叶子中间星星点点,不知是什么东西发出点点幽蓝幽蓝的磷光,让这棵大树看起来古怪无比。
但让人感到更加诡异的是,这棵看起来无比粗壮的大树,竟然没有树干!
本应是支撑大树的树干的地方,只有错综盘绕的藤蔓,藤蔓中间紧紧缠绕着一个人!
那人的样子隐藏在藤蔓叶子中看不太清,他蜷缩在藤蔓中,好似一个婴儿般。刘大松只觉他个头应该不矮。
难道这人是和自己一样,误入这条暗道,被怪树所绞杀?
刘大松紧走几步,一心只想将那人解救出来。谁知慌张间脚下一绊,刘大松差点摔个嘴啃泥。
稳住身子,刘大松这才定睛细看,这一看不要紧,他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就在怪树的树脚下,在爬满地面的丑陋树根之上,还躺着一人!
刘大松急忙俯下身来查看,只见那人瘦而邋遢,眼睛紧闭。
难道他也像场外的观众一样,陷入了昏睡?刘大松将那人扶起来,触到他的手,只觉冰凉无比,刘大松忙探他鼻息脉搏,果然是全无生命迹象。
刘大松心下一凛,慢慢直起身来。
一条人命啊。
刘大松仔细打量四周,只见这个好像地洞的空间近乎圆形,以怪树为中心,树根呈放射状向四围分布,四围的洞壁坑坑洼洼,在洞壁和地面交接的地方,黑乎乎的好像靠着不少东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甜味道。
刘大松闭了闭眼睛,再睁开,仔细分辨着,这才发现靠着洞壁竟坐了一圈人!
借着怪树的幽幽磷光,刘大松发现这些人的衣服很眼熟。再一回想,原来,这些人就是刚才走入后台消失的那些工作人员。
这些工作人员都是一个姿势,俱是靠着洞壁趺坐在地上,眼睛闭着,一动不动。
刘大松小心翼翼走到一个离自己最近的工作人员身边,轻推他,不动,再探他的鼻息,均匀而绵长。
看来,他们应该是用了那种红色粉末,和那些观众一样正处于睡梦之中。
环顾四周,只见一群人半低着头围坐在阴影中,中间围着一棵裹着不知死活的人的怪树,地上还躺着一名死者。刘大松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好像误打误撞进入了一个邪恶集会空间。
刘大松敏感地意识到,这棵处于地下深处的中心,被众人众星捧月般围绕的怪树,看起来就是这一系列怪事的核心了。
刘大松回头看看自己走过来的路口,发现来时的路早已消失不见了,洞壁完全封闭,好像从来就没有路口似的。
刘大松很惊讶于自己对这件事儿只有一点点的惊讶。仔细想想,大约是自己这会子遇到的怪事够多了,已经有些见怪不怪了。
恐惧,更是不允许有的情绪。
刘大松站在这个完全封闭的地下空间内,深深呼吸一口不知道会不会随着时间消逝而逐渐减少的宝贵空气,迈开步子,向那棵怪树走过去。
他倒要看看,一棵树能做出什么妖来!
踏着地上那些虬曲的树根,刘大松慢慢靠近那棵藤蔓盘绕的怪树中心。
即使越走越近,刘大松依然无法分辨出树上幽蓝的磷光是从何而来?按说,有人或动物的尸体在地下腐烂时,会因为磷的自燃而出现磷火之冷光。而眼下洞中众人,似乎除了地上躺着的那个死者,并没有另外的尸体啊?更何况,地上的死者看样子也是刚刚去世,尸体也没有出现腐烂的迹象,怎么能出现磷火之光呢。
裹在大树中间的那个蜷缩的人也并不是死尸。刘大松走的近了,都能看见那人的腹部随着呼吸正规律地一起一伏。
他为什么会在树的中间?是自己把自己搞成这样的,还是被人所害?
刘大松觉得自己必须将这人解救出来,才能一探究竟。
那些粗壮扭曲的藤蔓已经近在眼前了。刘大松并没有马上下手撕扯,多年的职业经历,已经让他养成了大胆谨慎的习惯,遇到危险不能退缩,但也不能不明情势而蛮干。
他必须先得搞清楚那些磷光的来历。
刘大松屏住呼吸,慢慢再靠近一点,脚下尽量在盘结的树根上保持平衡,仔细打量着附着在藤蔓之上的点点幽蓝冷光。
此时靠的足够近了,刘大松这才发现,那点点幽蓝似乎并不是磷火之光。
那是开在藤蔓之上的花儿。
蓝色的花并没有什么稀罕的,但能发光的花就不可思议了。刘大松看那奇花,大小模样有些像桃花的样子,花瓣有六片,花本身并不是蓝色,而是乳白色的,但整朵花都笼罩在从花萼处散发出的幽幽蓝光之中,远远看去,宛若磷火。
世间竟有这样奇异的花!
刘大松心里惊叹,但还是不敢贸然动手。他四下里看看,发现靠墙坐着的工作人员里,有人在腰间别着橡胶棒,遂走了过去,毫不客气地抽出来拿在自己手中,又回到怪树那里。
他微微用力,让橡胶棒触碰到那放着幽幽蓝光的花儿。
花儿随即飘落,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