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内而外的崩塌快的根本来不及让人做出反应。
刚才还在欢呼热闹的人群,全体楞了一秒钟,立马就又被绝望的哭喊奔跑给裹挟了。好像从舞台边缘掀起了一道无法阻挡的恶浪,自里向外刮扫出来,所过之处,人群好像脆弱的不堪一击的杂草一般,全都被碾压殆尽!
“游游!”周游的嗓子也喊哑了。看见这样狼狈的人群,他不由更加担心在人群最里面的游游了。
游游练过那个叫什么“修习”的功夫,应该能保全自己吧?
周游抱着一线希望,逆着哭喊尖叫混乱的人流,奋力向中心主舞台游挤着。不管游游会不会功夫,他都必须要找到她!
“游游!游游!”周游扯着嗓子呼喊着,但他的声音在哭喊的人群声浪中,显得是那样的势单力薄,完全被淹没掉,除了他自己,也许谁都听不到
可周游才不管那些。他拼命喊着游游的名字,拼命扒开拥挤混乱的人群,想要挤到前面去他身边经过的那些人,只要被周游阻了路,无一不在骂这个瘦弱的中学生“神经病”,别人都在往外面跑,却只有周游一个向里面挤!
当年的周游,身体还未完全发育,又瘦又小的样子,怎么能对抗的过那汹涌而至的人群的浪潮?无数次,周游都差点被挤翻在地、被纷乱的脚步践踏,可是,他也不知道从哪儿来了一股子蛮力,竟拼着,挣扎着,一点点地从人群的缝隙里,从横冲直撞的人流中,生生蹭挤出了一条路!
隔着无数层的人,中心主舞台已经在眼前了。
不知从哪一边又胡乱冲出一队人来,竟恰好和对面的人群迎头相撞,处在这两面人群中间的,与他们方向都不同的周游,好巧不巧,竟被挤的双脚离地,被架到了半空中!
周游挣扎了一会儿,却发现自己的努力只是徒劳。他喘口气,眼睛在人群顶上扫一遍,只见草坪上的人群混乱的像开了锅,但奇怪的是,人们虽然一脸的恐惧,满满的哭喊叫闹,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离开这片混乱的草坪!即使是距离草坪边缘最近的人,也根本没有踏出草坪一步!
这太奇怪了。周游看见那些人们,就倒在草坪边缘的那些人们,每一个似乎都变得无比僵硬,就连脸上的惊恐表情,都好像是石刻一样的古板。他们瞪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草坪外面的公园小路,好像那里就是他们可望而不可及的天堂一样!
这里面一定有古怪!周游心底一紧,赶忙转过头来,向主舞台看去,只见路西冯仍站在舞台中央,也一脸的震惊,嘴里好像还在喃喃低语着什么?舞台上除了路西冯,也爬满了避乱的人们。
可是仍然不见游游。
这时,周游身子一松,被架起来的他,随着人潮的流动,又被放了下来。双脚刚刚接触到下面的草地,周游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危险突如其来!
时至今日,周游每每想起,仍然无法明确表达当时自己的古怪感觉。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好像是脚底下的土地有了生命一样或者,就像是土地下面藏着什么恶魔,想要从地底下轰然蹿出、将这些人群吞进他们的血池一般的大口中!
这种恐怖感觉,只在周游一晃神间,从他的脑中飘过。即使如此,他的恐慌仍是无法自抑。他剧烈喘息着,迫切的想要离开这里
可是,游游呢?她会不会也像他一样害怕呢?
周游咬咬牙,仍旧分开人流,向舞台上挤过去。一定要找到游游!
看到舞台下面高高的钢制台基,周游灵机一动:站在舞台上就可以避开地面了!
这样一想,他立马加快速度,奋力“游”到了舞台边缘,抓住舞台下面做支撑的钢条,咬着牙爬了上去。
双脚踏踏实实地落在舞台的地板上的时候,周游竟感觉到了久违的心安。看来,自己的感觉是对的。
周游稍稍喘口气,抬起眼睛,四下里极目望去,只见舞台上避乱的人也是越来越多,黑压压一片,根本看不清谁是谁。
“游游”周游绝望地呼唤着游游的名字,心中渐渐焦急起来:怎么可以找不到游游呢?她那么灵巧,又会“功夫”,不应该被
周游使劲儿晃晃头,像是要把自己不应该产生的想法甩出去一样。他失魂落魄地在舞台上胡乱奔走着,企图看清楚每一个经过他的人的模样。
舞台上的人越来越多,大约是想周游一样,人们都发现了舞台上、隔绝了地面的地方好像更为安全,于是不少人发现竟不能逃出草坪,便折回身来往舞台上挤。这样一来,便造成了更大的混乱,一时间,有往外跑的,有返回头的,有人踩人想要爬上舞台的,顿时搅成了一锅粥,再配上哭喊惨叫声
“这简直就是炼狱图景”有人在周游耳边喃喃道。周游歪过头,靠着那人身上标志性的黑色风衣和吉他,发现竟是路西冯。
已经有些慌乱了的周游一把抓住路西冯,在他耳旁吼道:“你站的最高、看的最清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姑娘?一个长长黑发披着的姑娘?她是你的粉丝”
路西冯侧过脸,一脸的哀伤和怜悯的表情,看着周游,道:“姑娘那些姑娘都去了”
周游放开了路西冯,跌跌撞撞地向一旁走去。他不想跟疯子多废话。
可是路西冯的声音偏生从他身后稳稳的,笔直地传来过来:“有一个姑娘像你说的样子刚刚去了舞台后面她好像很不开心”
不愧是玩音乐的,在这样混乱的环境里,声音仍然是如此的具有穿透力。
周游折回身,也不理那路西冯,只一路往舞台后面走去。
路西冯也对周游,对身旁挤来挤去的汹涌人潮毫不理会,竟在这一片混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