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动静,黑子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会不会是那个男人?
黑子的眼睛在黑暗中视力极好,它紧盯着那慢慢从一条窄缝推开成一道长方形通道的房门。
有人从门里迈步而出。
脚步很轻,落足很慢。那人走的很小心,哪怕是裙裾拖地的微声,那人都不允许。
黑子看着那人,惊喜道叫了一声:“唧唧!”
那是它和阿樱商量好的暗号,模仿鸟叫声。
拎着裙子的阿樱一眼就看见了等待在台阶下的黑子,眼睛里放出光来,那眼神似乎有欣喜,有释然,更有无处安放寻找到安慰的紧张!
黑子正要提醒阿樱,房外有术阵阻隔,却见阿樱已经快步走下了台阶。黑子这才明白,那术阵应该是只对房门外的像自己这样的修炼之物或者修习者起作用,房子原有的居住者,似乎并不受影响。
阿樱一溜烟跑到了黑子跟前,却不说话,只是对它使个眼色,自己却仍脚不停歇的,一路往前跑去,一直跑进了黑咕隆咚的花园里。
黑子急忙跟了过去。只见先一步跑进花园里的阿樱,竟趴在了金鱼池旁,尽量压抑着声音,呕吐不断。
直到将胃吐空,甚至胆汁都吐出来了,阿樱才虚弱地瘫倒在了地上,一脸的泪水秽物。
黑子急得团团转,却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招呼了自己的鼠子鼠孙过来,从地底搬运些清水,用树叶盛了,给阿樱漱口洗脸。
歇了好一会儿,阿樱才算缓过气来,对黑子道:“那个人走了”
“走了?”黑子大吃一惊,道:“我一天都在外面,怎么根本没看到?”从昨晚到今晚,黑子注意到,压根就没有一个人影从房门中走出来,钟家老宅的大门,也不曾开启过啊!
阿樱虚弱地摇摇头,道:“他肯定不会从门走我看见的就在我眼前那个人就凭空消失了!”
“这”黑子愣住了。以它刚刚开始修炼的理解力,很难相信,这世上真的会有人消失无形?
阿樱又从地上端起一只树叶,喝了口水,道:“这一天一夜,简直像是地狱”
“他有没有伤害你?”黑子关切问道。
阿樱又轻轻摇头道:“没有只是老奶妈她”阿樱没有说下去,但黑子也能猜的差不多。
“老奶妈被他杀了?”黑子问道。
“不是”阿樱声音颤抖道:“老嬷嬷是自己自己杀了自己!”
“自杀?”黑子马上醒悟了:“是不是,那个人又迷惑控制了她的神志?”
“应该是吧”阿樱喘口气,这才把这一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个大概。
却说老奶妈昨日买了肉,跟着那男人回到正房时,阿樱正在一旁呆立着装傻。她看见老奶妈按照吩咐,将她买回的十来斤生肉,连洗都没洗,全都放到了钟夫人的卧榻上。
挺着大肚子的钟夫人本来在睡觉,似乎是在梦中就闻到了生肉的气味。她猛然睁开眼睛,连身子都没起,直接脑袋一歪,张开嘴就咬住一块生肉,大嚼了起来!
“夫夫人”老奶妈吓了一跳,她怎么也没想到平日挑剔不已的钟夫人,竟然会像一只畜生一样,吃起了生肉!
老奶妈话刚出口便后悔了。她生怕那男人看出来她已经清醒了,便急忙住了口。
那男人在一旁却好像什么也没看到一样,只道:“夫人吃完了,将这里打扫干净。”说罢他自己却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盘着腿,闭着眼睛,打坐了起来。
钟夫人风卷残云,如狼似虎,不到一刻钟,便将十几斤的生肉一扫而光。饶是如此,她好像还很不满足似的,伸出舌头,舔了舔沾在手上嘴边的血迹肉丝,这才哼哼唧唧地睡了过去。
老奶妈战战兢兢,强忍着恶心,把卧榻上的血迹清理干净了,才瘫倒屋子一角,喘着粗气。
老奶妈看了一眼闭目打坐好像睡着了一样的那男人,才对呆立一旁的阿樱低声道:“小姐,夫人是不是不对劲?”
阿樱不敢乱说话,仍然只是装出傻傻的样子来,茫然望着老奶妈。
老奶妈叹口气,转过头,靠着墙,自己低声絮叨:“我这是什么命啊跟着夫人陪嫁到钟家,还以为能攀上高枝儿,过上好日子了呢谁知道这说个败落,就败的这么快呢要我说,家道败落了,气运就颓了,气一颓,什么怪事就都找上门了这位老爷唉我反正是求神了,盼着神仙能救咱们吧唉,造孽啊”
老奶妈就这样絮叨着睡着了。阿樱也支撑不住,慢慢昏睡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听到有动静,睁开眼睛一看,在黑咕隆咚中,看见那男人坐在了房间正中的太师椅上,底下跪着老奶妈。
可是看老奶妈的姿势,似乎她仍在睡梦中一样。那男人嘴里喃喃低语着什么,似乎是一句什么话,他刚说完,老奶妈就睁开眼睛,抬起了头。
老奶妈当时的眼神,似乎很狂热,又似乎很空洞。她跪着往前行了几步,匍匐到那男人脚下,嘴角流着涎水,道:“老爷!听从老爷吩咐!”
“嗯,也不是什么大事,”那男人脸上挂着笑,只是笑容令人极其恶心,道:“只不过今天肉买少了,夫人现在又饿了怎么办呢?”
说着,那男人还瞥了一眼阿樱。阿樱还靠着墙坐在地上,幸亏她还没从昏睡的迷瞪中醒过来,脸上的迷惑呆滞倒是一点儿不掺假。
老奶妈两手一拍,也不知道兴奋个什么劲儿,眼神热切地望着那男人,道:“夫人饿了,吃夜宵!对,吃夜宵!”
听了老奶妈的话,那男人又是一笑,道:“吃夜宵,对啊,我怎么能没想到呢?可是,给夫人吃什么夜宵才好呢?”
老奶妈站起了身,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兴奋劲儿,兴高采烈道:“吃肉!夫人最爱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