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杆儿强的话,苏也摇了摇头,道:“你这么说,恕我难能赞同。人类能走到今天,占据了生物链条的顶端,靠的是自己不断的进化,再加上无数次对生存环境残酷转换后的适者生存这是偶然,也是必然,但无论偶然必然都是时间和历史自然运转的结果钟阿樱想要强行逆转这一结果,那就会打破这个世界业已形成的诸多原则和运转规律,这样做,恐怕在达到她理想的目标之前,先会给这世界带来毁灭性的打击!到那个时候,别说什么谁占了头谁垫了底的新秩序,恐怕包括人类和草木在内的世间万物能不能都存活下去,都是要打个大大的问号的!”
苏也的话让牛五方和周游同时点了点头。就连打闹不休的小白和奶牛此时都静了下来,各自趴在一根老松枝上,安静听着。
杆儿强笑了一笑。不知怎的,他这笑容,在周游看来竟和那尚不知名姓的少年颇有几分相似,那笑容里透着几分道不同的无奈,几分因为不被理解而带来的疲惫。如果是那少年,周游相信,在这样的笑容之后,他一定不会再说什么了,哪怕地球立马就要毁灭,用他一句话就可以挽救这样悲催的命运,但他仍然会选择不说。
人们只会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所以何苦白废那么的唾沫呢。
可杆儿强毕竟不同于那人。这个换壳了的草木之属还是希望给自己的同族做一些解释:“也许你说的不错不过,你们可以张开眼睛看看,”说着,杆儿强抬起手往山下城市的方向划拉了一圈,道:“现在这颗星球,留给人类之外的其他生物的空间,适宜其他生灵居住生活的空间,还有多少?人类只会按着自己的喜好,自己的需要来不断地拓宽改造,不断地侵占,何曾想过其他生灵需要怎样的生存空间?何曾想过这颗星球不光是人类一家的居住地,也是其他生物,哪怕小的不起眼、沉默的不曾发声的其他生灵的家园?”
苏也将眼睛从杆儿强身上移开,望着山下黎明中渐渐显露出灰蒙轮廓的城市,沉默着。
杆儿强继续说道:“尤其是我们草木之属很奇怪,人类的生存明明依赖着我们草木,可是在肆意扩张的过程中,却往往要首先牺牲掉我们草木之属你们低级的耳朵听不到我们草木的呼喊,听不到我们的欢笑或哭泣,便以为我们草木只是无知无觉、无思无识的,便觉得可以肆意对待,是不是?对不起,我们震耳欲聋的呼声与控诉你们人类听不到,但钟阿樱却尽数接受了!”
杆儿强的目光慢慢的在牛五方等人面上漫过,道:“钟阿樱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正是听从了这哭泣与控诉,才想要藉由这股强烈的情绪,去毁灭现有的秩序和生存环境、建立她妄想的以草木为主导的新世界!这样做当然会给这个世界这个星球带来毁灭与打击,但你们也要注意到,她之所以敢这样胆大妄为,正是因为她已经获取了我们草木之属的相当大的支持,她是有底气的!我就算换了人形,但内里仍旧不能摆脱草木的属性所以,你们要我大张旗鼓地摆明立场、明确自己的站位,那就是逼我与差不多整个草木之属做对!我如果真的这么做了的话,就会成为草木之属的叛徒,成为我这一族的众矢之的!我承认我怯懦,我胆小,但是我现在想要提醒你们的是,我被针对还是其次的,更重要的是,我如果真被当成了族内的靶子,就将被从连接上驱除,这样的话,我就别想从我们这一族内得知任何的消息了!”
周游知道杆儿强所言非虚。草木之属沟通、传递信息有他们自己特有的联系网络,这网络里,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便是根脉与根脉相接触、相交汇所形成的通路,有临时的交汇通路,也有相对固定的“连接”,杆儿强就因为被钟阿樱“看中”,曾经成为过钟阿樱极为重要的连接。
如果杆儿强被草木之属撤销了“连接”,并拒绝他接入他们的沟通网络,那么,杆儿强相当于成为了草木的“公敌”,被除名出族!
而眼下形势急迫,钟阿樱又是草木之属,周游他们想要知己知彼,想要了解对方的动向,如果没有了杆儿强这个信息来源,也真的不行。
所以,杆儿强现在立场模糊一些,的确是必须的。众人大约是都想到了这一点,一时间不由全都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儿,牛五方才问道:“现在,草木之属中,赞成或者说支持钟阿樱的,占了多少?”
“明确表示支持的,已经有一多半了,”杆儿强皱着眉,神色沉重:“加上那些没有明确站队,但是在舆论上表示赞同的,约有三分之二了。”
“这么多?”苏也眉毛一挑。就算草木之属中像杆儿强这样的修炼草木不是多数,但即便是普通的草木,如果人家众志成城的话,那也是很大的麻烦。别的不说,如果打架的时候,旁边树木伸出根脉绊人一个大跟头,就足够人苦头吃了。
“而且,你们从钟阿樱手底下那些人也可以看出来,”杆儿强似乎要火上浇油似的,继续补充道:“站在她这边的,除了草木之属,也有人类,甚至虫类,而且,越来越多”
“是啊”周游低声道:“钟阿樱搞的这些事情,近些年来是越来越频繁,而且事情也是越搞越大,如果我们再跟在她后头,只是兵来将挡的话,恐怕终究会到无法收拾的局面”
“谁说不是呢?”苏也重重叹口气,道:“所以我们才要找到那什么鬼深渊的入口,变被动为主动啊!”
牛五方看着杆儿强道:“要不这样吧你不用给我们带路,你只需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