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为自己捕食的?那是为了什么?”少年不解问道。
江月心应道:“鬼鱼藻会把捕获的小鱼小虾就挂在它的叶片上,像是悬挂标本一般虽然叶片上生出的触须会慢慢地掏空鱼虾的肚腹,但这个过程实在缓慢,以至于在相当长的时间内,被捕获的鱼虾仍然是有生命的挂在叶片上的这些鱼虾,还能偶尔动弹挣扎,甚至”
“甚至,再往后,这些鱼虾会在半生半死之间,受到那鬼鱼藻的控制,说不定还能当成诱饵甚至是打手,来帮助鬼鱼藻猎食?”少年忽然问道:“是这样吧?”
“你怎么会你不是说压根不知道鬼鱼藻的吗?”看江月心一脸的惊讶,就知道少年的猜测果然没错。
少年轻叹一声,道:“你说过这大潭里的怪物和鬼鱼藻很相似,那么也就是说这两种东西有非常类似的行为方式适才听青莲先生讲述,很显然这怪物以酒香诱人捕食之后,也并未完全把人吃光,而是把人挂在了须腕上,当成了它捕猎更多猎物的诱饵和帮手比如说村民拆墙的那天晚上,过往被‘吃’的人们不仅皮肉骨骼俱在,而且还帮着这水下怪物屠了村以此反推,我想鬼鱼藻也当是如此行事吧?”
江月心双掌轻轻一拍,道:“正是。我想,你也注意到了,鬼鱼藻也好,这水潭中的怪物也好,它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它们的猎物不光是为了满足它们自身的食物需求,好像更要成为它们身体的延伸,能为它们所操控,帮助它们捕获更多的猎物”
“对,成为它们身体的延伸!”少年很是赞成江月心的这一说法:“而且,我还有一个更大胆的猜测,它们让先捕获的猎物成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很可能并不单单为了更容易捕猎,而是”
少年的话还没有说完,却忽然一顿。与此同时,江月心也觉察到了异样。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喊出一声“小心!”又是几乎同时向对方伸出了手
于是,心有灵犀的两个人便手握着手,一同纵身跃起,远远跳开!同时也还不忘相视一笑。
他们两个刚刚在距离潭边较远的地方落了脚,就见大潭正中霍然冒出三条须腕,也像之前的那两条一般的粗壮,仿若铜柱倾倒似的,霍然砸到了二人适才站立之处,竟将那里的地面深深砸出一个巨坑来,因为与大潭相距较近,大潭的边缘顿时塌了一大块,潭水呼的涌了过来,灌到了这个坑里。
江月心轻轻哼了一声,脚下用劲儿,就要扑过去,却冷不防被少年在一旁抓住了胳膊,道:“你去干嘛?”
“我去收拾了这几条脏尾巴啊!”江月心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刚才不过一条半须腕,我那水龙还没过够瘾呢!这里就交给我吧!”
“别急”少年并不放手,江月心便顺势站到了他的近旁,好让他能抓的更舒服些。少年抬起另一只手,将江月心长发上粘着的什么东西轻轻拈了下来,笑道:“我们暂且把这怪物当成是鬼鱼藻的放大版,你想想看,鬼鱼藻用来捕猎的叶片是它的全部吗?”
“当然不是啊!”江月心顺嘴答道:“虽然有些怪异,但鬼鱼藻在大体上和普通的草木并没有太大差别,叶片只是长出的部分,在水底河床之下,还有根系深扎着啊!”
江月心很是聪明,话说到这里,他已经明白那少年的意思了:“你是叫我等等看,就让它这须腕折腾着,咱们趁机摸到它的根,给它彻底的来个斩草除根?”
“嗯,大致意思差不多,不过执行起来还是有难度的。”少年对江月心笑笑,眼睛却紧紧盯着那三条招摇在空中,释放着威胁的须腕,道:“咱们眼前的这个东西,并非寻常的鬼鱼藻可比你别忘了,细仔之所以敢取了大潭的水当酒卖,是因为后来的一段时间,这东西已经往北去藏到了山腹更深之处,早不在潭中了!”
“啊,对!”江月心恍然大悟,这怪物是可以像游鱼一般顺水移动的,也就是说,人家的根并不扎在潭底,或者,压根就没有根!
至此,江月心已经有些混乱了。他只觉恍恍惚惚知道了些什么,可是那一点点好像很关键的真相,却始终不太真切,飘忽不定,就像是藏在这洞中无处不在的薄雾之后一般,引诱着人,却偏生无法触及。
“难,难道这个怪物终究还是个水虫,并非是水草?”江月心又变得不太自信了。
“如果是水虫的话,怎么会有这个?”说着,少年摊开手心,伸到了江月心眼前,道:“这个是我刚才在你头发上摘下来的,应该是适才争斗时,从那须腕上掉下来的”
“这是什么?”江月心一边说着一边看了过去,定睛一瞧,不由愣了一愣。
他当然清楚的记得少年刚才给自己理了理头发,取下了什么东西,但那时江月心还以为只是术法带下来的洞中尘土碎石什么的呢,现在看来,显然是他想错了。
只见,少年手心里的,是一只长卵圆形的叶片。叶片的根部,还连着些许纤细如发的卷曲的触须。叶片应该是墨绿色的,但是在夜色深沉的山洞中看去,却仿佛被那黑色须腕注入了无限的墨意,萦绕着乌云盖顶般的沉郁之色。
“叶子”江月心喃喃道:“那这样说来,水潭里的怪物,仍旧还是草木一属的?”说着,他又自己摇摇头,道:“不对啊!草木的话,又怎么能随便离开大潭、去别的地方生存呢?”
那三条须腕在半空中张牙舞爪地挥动着,它们一击不中,却也并未放弃对目标的追踪。这些须腕虽然粗壮的看起来都有些呆滞的笨重,但它们好像在看不见的地方生着眼睛一般,只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