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什么”少年打个磕巴,遂又继续往下说道:“我是说,这大潭里的妖物,不仅是靠寄生于那只大蚂蚁体内获得了它自己的生存,而且,它还靠着大蚂蚁的营养,不断生长不断完善它的形态眼下所剩的三条蔓须,恐怕是它自己主动融合留存下来的”
“是呀!青连先生讲过,当时这东西吃了人牲迁往山腹更深处的时候,枝蔓比三条要多,但当时好像还没有这么粗”江月心被提醒了,不由往不远处的大蚂蚁看了一眼,道:“我说的那鬼鱼藻也是由孢子寄生于鱼身上、借了鱼的血肉营养供给长出叶片的。按说鬼鱼藻已经够诡异的了,可它也不过是利用叶片捕猎设诱饵罢了,它自己的叶片一旦生出,却不会有太大变化的。可眼下这东西的须子”
“不仅长了出来,还会在某种特定时机下搞兼并!”少年不无赞同道:“可见这寄生之物不一般,被寄生的大蚂蚁恐怕也不一般”
当然不一般了,试想,世上有几只蚂蚁能长成如此庞大的体量?又有几只蚂蚁会愿意呆在水下?
少年大约也是想到了这些不可思议之处,遂又问道:“月心,你一直说是大蚂蚁,这蚂蚁有多大?”
江月心答道:“那三条须腕是何等的粗壮?那么作为须腕所出之处的蚂蚁,到底有多大,你应该有所估量了吧?”
少年当然是能估量的出的,他有此一问,只不过是难以置信罢了。于是沉吟片刻,他又问道:“你确定那是只蚂蚁?”
“嗯,从外形上看,的确就是蚂蚁的放大版,”江月心一边说着,一边又将目光重新锁定在了大蚂蚁的身上:“要说跟普通蚂蚁不一样的地方,也就是它现在团成了一团,大约是被内里的寄生之物吸成了空壳,才会呈现出现这种不同寻常的姿势还有就是它的外面的壳甲不太完整,好像是在打斗中被蹭掉了似的”
“外壳不完整?”少年疑惑问道。
“对,不完整,”江月心又重复一遍,道:“花的像是地图对了,还有一个地方跟普通蚂蚁不太一样”说着,江月心又往大潭的深处没了下去,一边下沉一边靠近那蚂蚁,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
另外一个异常之处在这蚂蚁的尾部。大蚂蚁把它自己团成了一团,是以尾部的最末端反而被它窝进了这一个近似球状的中心位置,而且还很倔强得向上挺立着,更贴近水面。因此江月心在之前的查看中并未发觉,直到刚才要跟那少年说话,浮到了水面附近,居高向下望去,这才发现了此处异样。
“怎么跟你说呢”江月心一边靠近大蚂蚁,一边用自己认为最贴切的比喻,尽量跟那少年描摹自己所看到的画面:“刚才我浮起来跟你说话,从上往下看那蚂蚁,这才看见大蚂蚁的尾巴尖的地方挂着个圆珠子”
“圆珠子?”少年只觉越来越难以想象水底下这只大蚂蚁的古怪样子了。
“呃”江月心迟疑一下,更正道:“参考这只蚂蚁的身体尺寸,也许说它是雪崩时万年积雪滚成的一个雪球更恰当一些吧?”
少年想了想,还是无法想象“雪崩时的雪球”会是什么样子大约就是很大的样子吧?
只听江月心仍然在很卖力地寻找着形容词:“当然这个‘雪球’不是白色的,而是透明的一滴水哦不,看样子更粘稠,更像是透明的粘液”
少年奇道:“你从哪儿看出来有粘稠的感觉了?”
“因为它在流动”江月心早在水面附近时就觉得那“雪球”好像并不是稳稳的挂在蚂蚁尾部,而是在颤巍巍的晃动着。正因为这个,他才再次接近了蚂蚁,想要观察的更清楚一些。
那“雪球”果然是在动弹着。就在江月心和少年说话的功夫,那“圆珠子”也好,“雪球”也好,在蚂蚁的尾巴尖上晃了几晃,终于更明显地流动了起来!
江月心深深吸口气,道:“它流动着顺着蚂蚁卷起来的腹部一路向下你问我为什么知道那雪球更像是粘液?因为,它滚落的这一路,在蚂蚁身上留下了一道很明显的痕迹,而且它滚过的时候,还有粘液的长丝拉起来”
“一路滚过去,但它还是保持着水珠的形状,并没有融在水中?”少年打断了江月心的叙述,突然问道:“那你看看,现在蚂蚁的尾部还有另外的水珠吗?”
“水珠已经掉落下来了,怎么还会有啊!”江月心听了少年的话,并不以为然,但他还是很听话的往蚂蚁竖起的尾部尖上看了一眼。这一眼看过去,江月心登时呆了,就连原本要说什么话都忘了,只剩下结结巴巴的一句:
“还还真有!”
少年应该是听见江月心的验证回答了,但他一时却并未说话,只隐隐约约的从上面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长长的“咝”声。
江月心看着另一颗水珠或者雪球,在蚂蚁的尾巴尖上慢慢成形聚拢膨大,并且再一次顺着蚂蚁的腹部和身体滑了下去,心中一片惊叹:“我之前查看的时候的确没太注意到蚂蚁的尾部,但是这么大的水珠雪球如果那个时候就有的话,我怎么也不会注意不到的呀!”
“所以,你刚才看见的水珠,也不过是刚刚形成的。”少年开口了,只是语声里更多了几分沉郁:“就像眼下刚刚形成的这一颗一样而且一时并不融于水但是只要包在那水珠外层的薄膜被水逐渐消解后,终究还是会融入水中的一旦融入,酒香四溢”
“什么?”江月心被少年猝不及防间说出的这番话惊的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说,这大潭的酒香,就来自于这大蚂蚁分泌出的这这水珠?”
“我虽不能亲眼见到,但听你适才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