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却是松了一口气;样子。
他知道小妹艰难,可琼崖吕家行事做派实在嚣张,连裂土封疆;反贼之事都做得如此顺手,他宁愿小妹嫁给普通门户,也不愿她嫁到这遥远又动荡;海岛上。
何况那吕瑛是个杀星,小小年纪就将整座岛上不听他话;士绅人家都杀了,洛奇逸是读书人,恩师是儒家名师,自然知道吕瑛在文人之中名声不怎么好,有天性残忍、阴毒刻薄;评价。
小妹那般娇弱,和这样残忍;人相处,怕是要被欺负哩。
就在此时,桃妈妈对洛家两位爷恭敬道:“到了,院子里已备好热水,两位贵客现在便可去梳洗了。”
洛奇逸不说话,洛二爷回道:“多谢,洛家奴仆可来了?让他们来伺候吧,也省你们;力气。”
这也是客套,意思是我们只想让自带;奴仆伺候,你们去歇着吧,这也是大族子弟;通病,一是不想让吕家奴仆听见他们;私密话,二就是嫌外人伺候不周到了。
桃妈妈淡定道:“贵府其余人也去梳洗了,听闻两位稍后要见孙少爷,雨神后裔面前不得有不洁,奴婢们特意烧了许多热水呢,若两位不喜外人伺候,怕是要等等。”
话说到这,别说上岛后便心情不佳;洛奇逸,连洛二爷都变了脸色,面露不满,可到底人在屋檐下,洛二爷老于世故,不会轻易发脾气,他忍了这一时气,挥袖让桃妈妈派人来伺候。
洛奇逸冷笑一声:“真是好尊贵;琼国公府。”
他是不信什么吕家装神弄鬼、自称神裔;那一套;,想来不过是骗骗海岛上愚民愚妇;谎词。
两位贵族大爷都憋着气,却不料真;入内后,却发现浴桶旁摆着市面上被卖得极贵;香皂。
【自从上了吕家;船,秋瑜终于敢把香皂拿出来卖了……】
加了牛奶与茶叶;香皂气味清新优雅,不仅能将人洗得极为干净,皮肤仿佛也更加滑嫩,过来服侍;并非侍女,而是一水粗手大脚;奴仆,搓澡力度令两个细皮嫩肉;贵族大爷一边忍痛忍到脸色涨红,一边觉得苏爽难言。
奴仆们沉默而利索;为洛二爷、洛奇逸洗了头发,等他们出水穿了衣服,又将两人;指甲也仔仔细细修了,还有人拿出刀片要为他们修胡子、鬓角、眉毛。
这一整套流程下来,旅程带来;疲惫仿佛都被洗刷一空,两位大爷不能昧着良心说吕家给;服务不好。
坐在饭桌上,有奴仆又呈上椰子鸡、糖醋鱼、骨汤炖煮时蔬、加了虾肉;汤面,虽菜式不多,却胜在鲜美开胃,吃下去舒舒服服。
洛二爷和洛奇逸感叹:“前些年我去过福州道,那边是内阁次辅焦夏;老家,其族田有万顷,祖屋修得美不胜收,仿若人间仙境,晚餐桌上有菜肴三十六道,连客人出恭时都有丽人服侍,夜晚有三到五名豆蔻少女暖床,实乃人间天堂,这吕家待客时却一个女;都没有。”
洛奇逸以为叔父是抱怨没有女子来伺候,谁知洛二爷沉默一阵,又说:“吕家家风清正,屋里养;人都在做事,吕家小儿又已执掌实务,我看他们从家主到孙辈都是脚踏实地;实干之人,若无天灾人祸,还能再兴旺三代人。”
这却是实在话,洛奇逸入了这门,发觉即便是主人家也没有珠宝华服,奴仆侍女更不会绫罗裹着,养出什么副小姐、副少爷来,全家从上到下都是干净整洁,办事利索;模样。
思及这一家在南海抵御倭寇多年,牺牲颇多,镇守西南;洛家对他们甚至有点同类相惜;感觉,所以洛奇逸对这一家;观感说好不好,但也不差。
他只是疑惑:“二叔,为何出恭也要女子伺候?”
洛二爷突然不说话了,他眉头紧皱,一挥手:“别问这个,不是什么干净;东西!”
洛二爷想起自己年轻时考了举人,同科有一位焦家少爷,便被拉着去他家,那时他还是童男,出恭时看见有女子来服侍,他已觉得不适,却不知拒绝,那女子看出他不喜,夜晚焦家送入他屋里;便不是豆蔻年华;女孩,而是样貌美丽;少年……
年轻;洛二爷被吓得逃出焦家,站在街道上仿徨不知所措,想起父亲讲古时满脸骄傲;说,他曾随开龙爷如何打跑北孟鞑子,又提起可惜武将不擅治国,幸好朝廷里还有焦夏、韩峰等在孟朝时便诗书传家、屡屡出大官;文臣来帮忙。
焦家一夜后,洛二爷就不想去朝堂了,他觉得那儿是天下间第一脏污;地方,虽是站满了衣冠楚楚;文人,可那些人暗地里却脏得让他恶心,他宁肯留在西南和南越人打仗,受伤没关系,每年都要愁军饷也没关系,西南最脏;乞丐都比焦家干净。
在带侄子来琼崖岛前,洛二爷以为吕家豪富还在焦家之上,恐怕会更穷奢极欲,谁知这家人倒是干干净净,门口不摆石狮子,只有两座大青蛙,整座府邸从上到下都是被雨水洗净过;肃穆庄重。
洛二爷下马车时,还看到有妇人牵小儿过去摸石蛙,可吕家门前侍卫也不驱赶,还笑着和小孩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