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果真如罗琛所说,就算是深夜罕见人迹的时候,从屋顶出逃也不是那么轻松。
“看,没骗你。”
苏姣姣低头一掠过,随处可见的尽是护院侍卫,每人一柄配剑,软甲着身,一个更比一个眼神冷漠。
“呵呵,还好,那群臭道士也没什么表情。”她不免联想起和秦添关系密切的一行人,紫色长袍,道士打扮,却没有在祭司府见过;即使是原主舔着脸跟着他屁股后面,好像也是真的未曾见过他们。
“紫袍营?他们可是一等一的高手,却只听令于一把匕首。对,就是你上次藏在沟里的那个,他们的架子可大着呢!”
“愈发离谱了,罗督军你该去醒醒酒。”
苏姣姣没好气地放慢了脚步,其实快也好,慢也罢,冲动过后才发现他得逞了。
罗琛才没有那么好心来告诉她师兄葬在何处,看来实际目的就是要骗她出来。
“苏姑娘,你走不动了?”
罗琛可不想再放她回去,毕竟司迩利要是知道的话,不得生扒了他的皮。
“放心,我说出来就没打算回去。”苏姣姣就怕罗琛又有什么歪心思,又紧接着说,“暂时而已,司迩利不是个好惹的。”
“你知道还去?”
本来罗琛只是寻个借口,然后随便找个姑娘冒充她,完全没想过她自己送货上门。
苏姣姣却破天荒坦白道,“秦添不肯帮我,不去还能找谁?”
罗琛听着愈发糊涂,按秦添的恋爱脑,怎么会不出手帮苏姣姣,为“兄弟”开始鸣冤叫屈,“不可能!他都愿意为你去死,怎么会不帮你!”
罗琛怎么也没想到此事会牵连到后宫的掌权人,准确来说,当属金国真正的摄政者。
“去死?”苏姣姣一阵顿惑,秦添何时产生过这样的无私念头,不该是她才是替死鬼?
“罗督军,我印象中的祭司大人,可没这么伟大。”苏姣姣淡然道,原主在他心中什么份量不言而喻,;连云隐寺的大火,此刻她都不禁怀疑是秦添所为。
“小心!”
尽管是不见五指的黑夜,丞相府内仍然遍地杀机。
二人还没走出丞相府,盘旋在屋顶,一记淬毒的长箭就蓦地朝苏姣姣飞来。
罗琛虽然无意出手,但念着秦添的情谊,只好为她挡了这次的偷袭。
苏姣姣被一股巨大的力气,从一座屋顶跳到隔壁三座屋顶,只感到腿脚酥软,怎么都站不直身子。
太吓人了!
所以她在妖界,也不喜欢用翅膀飞。
脚踏实地,她的底气才最充分。
“罗琛!下次能不能先打个招呼再行动。”苏姣姣的小心脏扑通扑通上下直窜,光是眼角瞥过脚下的高度,都忍不住吸了口气。
那支箭固然从背后错开,苏姣姣还是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罗琛下意识的保护,竟让她莫名有种被疼惜的感觉。
曾几何时,这样护着苏姣姣的人,还是留痕。
鼻子突然一酸,泪腺就不受控的开始往外溢,苏姣姣发出哽咽的声音,缓缓向他致谢。
“谢谢,是我误会了。”
原主的感同身受,逐渐取代了魂穿的甄宓,一个对感情和关怀视若无睹的半妖,居然产生了人才会有的内疚和亏欠。
似乎,罗琛待苏姣姣如何,都不能推到秦添头上;好像,秦添对苏姣姣怎样,也和罗琛无关。
罗琛没把苏姣姣当成敌人,表面上和某些人称兄道弟,暗地里却不知道要怎么使坏。
罗琛稍显错愕,不解地问道,“司迩利给你磕药了?”
苏姣姣也意识到自己前后反差强烈,遂话锋一转说,“带路吧,我去看看师兄。”
留痕于原主来说,亦父亦兄。
童年时光,要是没有留痕的庇护,苏姣姣大抵是一天十顿毒打,三天就要换层皮。
直到春风和煦的一天,秦添和罗琛同时走入了原主的世界,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苏姣姣不再是只知道调皮捣蛋的孩童,而是悄然萌生对俊美少年的爱意,装作乖巧伶俐,费了很多心思才赚到钱,收拾收拾自己,以最好的姿态站在秦添身旁。
罗琛一只手揽肩,另一只手握剑,从丞相府最外的屋顶带她跃下,还不忘打趣道,“呦,看来你师兄没白疼你。”
苏姣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要你说,和我师兄比啊,秦添就是个人渣。”
她却没想过,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秦添好像一早就得到消息一样,站姿笔直,着墨绿色的长袍,与这深夜合为一体。
“叫你带个人,真墨迹。”
秦添一见面就吐槽罗琛,实在是不知道该怎样和苏姣姣打开话匣。
“祭司大人,你为何会在此处?”
苏姣姣明知故问,罗琛都说了是谁安葬的,那不得侯着她去吊谒。
“送你一程。”秦添慢慢走到跟前,熟练地拨开罗琛的臭手,低语道,“再不走,小心我抽了你的筋。”
苏姣姣可就在身边,听得一字不差。
这威胁的口气,如同她在妖族被对待的那般,不讲道理,蛮横霸道。
“祭司大人,罗督军护送我来的,我还没谢过,你这就要撵人走了?”清澈透亮的双眸直击他的心房,秦添自知很难拒绝。
“我不是撵他走。”秦添瞬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露出十分沮丧的表情,耷着脑袋小声说,“我那不是怕罗督军忘了公事。”
苏姣姣一听这意思就不对劲,大晚上的司迩利不睡觉么,这摆明是秦添睁眼说瞎话。
“祭司大人真是操心。”苏姣姣冷冷地告诉他,“夜里他陪我前来,为的也是公事。罗督军,你说对么?”
罗琛没反应过来“对不对”,很听话地点头应道,“是,奉司丞相的命,带苏姑娘出来散散心,顺便安抚一下白日的伤痛。”
苏姣姣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