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是一码事,顺从又是另一码事。
比如苏姣姣讨厌死神系统的监视,但选择不顺着它的心意走。
只要正确手刃仇人,不徒增杀戮,那经过什么血腥,都不关死神系统的事情。
“听你的?”苏姣姣狡黠一笑,“好,除了杀人放火,其他我说了算。”
话音一落,苏姣姣蒙了个方向跑路,不论尘埃中露面的死神系统如何呼唤,她就是不回头、不抬眼、不哼声。
【唉,我的宿主不由我。】
死神系统不能离开宿主的脑海超过半个时辰,便在苏姣姣抛下它的后一步,又“噌”地回了最开始的地方。
“Hu”苏姣姣猛地吸气,只感到压抑和无助充斥在大脑中,顿时难以下咽。
够够的,无关的人走了,她终于得以解脱。
原主与这二人的交集,在她看来只是泛泛而已,仅仅一不小心对秦添动了真心。
可人心,她压根儿没信过。
因为生父就是最好的反面教材:不论母亲付出多少,那个愚蠢的人类父亲,一次都没有表露爱和谢,反而对她们母女二人,最严苛的标准要求,最冷淡的言语。
妖族的漫长岁月中,她听了数以万计的闲言碎语,连父母辞世都能被念叨好多个春秋。
她腻了,厌了,烦了,索性一被激怒,就灭了整个妖族。
踏着重重的黑色,她总是时不时想起祭坛的鲜红,映着夕阳的余晖,像断了线的风筝倒下,一点一点失去知觉。再睁眼醒来时,便成了凡人苏姣姣。
甄宓是苏姣姣,也不是。
她的思想和性格,都同原主大相径庭;要说最接近的,大抵是那认死理的执拗。
秦添不爱原主,永远也不会爱。
而原主不舍旧爱,各种新仇旧恨交织在一起,止不住的惆怅和忧伤,连她也常常失控。
秦添,秦添,她觉着不然趁复仇,也替原主报复一回“心爱之人”。
得不到回应的爱情,她要彻底斩断。
苏姣姣选择的方向,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莫名其妙又回到了第一晚的私宅。
这里很寂静,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一清二楚,厨房的灯火依旧通亮,好像这里一直有人住似的,水仍在炉上烧着。
是秦添,还是他人?
苏姣姣原先没往他身上猜,可当时第二天大清早瞧见人的时候,才发现了蛛丝马迹。
秦添这家伙,心思深着呢。
好心塞给她匕首,全都是引她入局的前提。
有了信物,紫袍营的人才会从令;有了信物,她也才会被人关注。
一箭双雕的好计谋,苏姣姣由衷佩服。
即使她不情愿,但他还是得逞了。
“秦添,你别鬼鬼祟祟不出声,我知道是你。”
苏姣姣朝着院内大喊,却没有人回应,偶有枝头的寒鸦凄切,打破这片沉默。
“秦添,若是你再不出来,我就把你的人都杀了。”
苏姣姣犹记得掏出心脏扔地上的瞬间,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而某人除了哑然震惊,什么都没说。
反正上次掏了颗心脏生命值还在,苏姣姣满当当以为可以继续血腥下去。
【宿主,不是所有婢女都该死。】
其实死神系统也对原主的仇敌做了分类,比如说被收押至此的女奴们,也就那么两三个罪不至死,一旦选错了对象,无疑苏姣姣是第一个遭殃的。
苏姣姣大胆猜测:这群婢女既然是秦添这儿的,那么他肯定知道这些人的身世。
她激动地一跺脚,没错,这些人身世捋明白后,再去追查真相不要太轻松。
“什么人?”
苏姣姣正为自己的机智点赞,耳边传来个雄浑的男声。
不是秦添,不是鬼面人,更不是罗琛和司迩利。
“秦添?”苏姣姣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是秦添也得给炸出来,她可不想再受胁迫。
当雄浑嗓音慢慢走出,下巴都快惊掉了,闷声呢喃着,“你是……月……月禾!”
岳禾又是哪位?
短短三日,苏姣姣已经接收了很多人名,以及相关的背景资料。
可苏姣姣发现却没有一个姓“岳”的。
苏姣姣本能地摇头否认,“你认错人了,我本家—姓司。”
苏姣姣思前想后,暂时搬出丞相来应对。
考虑到那位“活阎罗”有不少仇家,她以为司迩利是好一点的护身符。
但苏姣姣并不知道,那人口中的“月禾”恰是司迩利的一段白月光。
“司?”
“那个混账东西!”那人突然就严肃了起来,闪到跟前,满目疮痍。
“你是谁?”苏姣姣却有异于常人的镇定,不仅没有被丑陋的外貌恶心到,而且走上前细细观摩了一番。
“你……”那人想伸手去摸她的脸,又缓缓收回了手。
对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有这样轻浮的举动,他觉得很不妥当。
“我,到底像谁?”
苏姣姣几乎可以断定“岳禾”和原主有血缘关系,而一旦这层窗户纸被捅破,多少冤案要浮出水面。
那人却是摇头呢喃着,“你不是她,孽缘、孽缘啊!”
苏姣姣急于证明自己的猜想,抓着那人的手逼问,“说,你口中的那个名字,和程家什么关系?”
那人凝视着她的脸,一颦一笑像极了月禾,只是红颜早逝,而今再缅怀,也是徒伤悲。
“孽缘!孽缘!”那人不想再追忆过去,可转身的一瞬间,一道黑影划过,来不及多想,扑到苏姣姣拿背对着。
“她是不是叫—程岳禾?”苏姣姣突然惊醒,否则此人听见“司”时,哪里会这样癫狂。
且不说狰狞面目看不清表情,言语和肢体动作,没有一个不透着对司迩利的厌恶。
所以,原主生母是程家女儿,而难以启齿的生父是司迩利;但司迩利却派人血洗她们一家,这杀父灭族之仇,不共戴天。
只是,苏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