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度的祭祀盛宴,是金国建都后的习俗。
每逢佳节,所有平民女眷都会着盛装,打扮的漂漂亮亮,出现在闹市的中心地带。
官家的女眷就更不一样了,一个比一个更花枝招展,恨不得把所有值钱的珠宝都戴头上,把所有稀有的材质都做成衣服穿身上。
官家的女眷们,会一个接一个接受萨满的祝福,也会一个接一个地叩谢皇恩浩荡。
而她们当中的佼佼者,更有机会被选中,陪着太后和天子,站在象征皇权的重华门楼上,一览这似锦城的无限繁华。
司迩利是存了私心的,但是没想到苏姣姣根本不走寻常路。
没衣服穿叫丫鬟传话不就好了,非要这样不堪的演出戏,这小性子,到底随了谁呢。
司迩利觉得和自己没啥关系,这凭空冒出的女儿,他最多就重在参与。
“阿翔,好好看着她—大不了,你娶回家。”司迩利先前产生这个念头,一旦苏姣姣成亲了,就没有机会出去抛头露面,更别说什么进宫当医官。
再说听秦添话里话外的意思,这柳儒回去是横着的。
届时他们一调查柳儒的行迹,肯定能查到丞相府。
但不论司迩利自己如何,也会竭尽全力保她周全。
至少,在太后不知道隐情的前提下。
“这……”诸葛翔很想当场拒绝,奈何迫于压力连头都不敢不点,还说出不少违心的话。
“是,属下领命!”
诸葛翔自知地位不及罗琛,便也只好早些靠苏姣姣这棵大树好乘凉。
太阳公公已经渐渐淡出了视线范围,在西边的山腰留下微弱的光圈。
快开始了。
司迩利准备出门,却左右都等不来罗琛。
“他人呢?这么大的事情不知道早点来?一群饭桶!”司迩利说着罗琛就窝火,又是劈头盖脸把其他人骂了个遍。
“阿琛他……”诸葛翔觉着是个好机会邀功谄媚,却没想到一张嘴人就到了。
罗琛掐点儿的时间真正好,苏姣姣还在那边闹脾气,司迩利都准备换件衣服进宫了。
罗琛目光一一扫过厅内每个角落,尤其是注意到司迩利还没消下去的怒火,不由得感慨:论气死人不偿命,秦添自诩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罗琛先是作揖行礼,有外人在场便称“大人”,抱拳轻声道,“属下听到些风声,不知—”
司迩利居然意外地摆手,“此时稍后再议。你去劝劝,让她一同见见世面。”
尽管苏姣姣言行不够端庄,可这并不影响司迩利要培养的决心。
医官的事情暂且搁置不谈,难得可以接触各路豪杰的机会,司迩利断然不希望她错过。
罗琛一时还没反应以来,迟滞片刻却说,“哦……恐怕属下爱莫能助。”
罗琛才不想招惹苏姣姣,出事前她能屁颠屁颠讨某人欢心,出事后她立马就踹飞了一座桥的人。
吃力不讨好,罗琛哪里情愿。
“阿琛!”司迩利没想到宠爱的养子,竟是当着外人驳了自己的面子。
“丞相大人,属下以为,那个无理的姑娘,就该被关在府上。”
罗琛毫不掩饰地表示了厌恶,不知是秦添教的好,还是他自己的初心。
“罗督军,你胆子忒大了,竟敢质疑丞相大人的决定!”诸葛翔素来对司迩利唯命是从,所以逮着机会就嘲讽罗琛。
哪知罗琛根本不屑与他相争,在司迩利面前的地位,都是他拿血汗换来的,又岂是他一介武夫能比的。
要不是罗琛善于揣度人心,藏起本有的锋芒,为人处事都圆滑得让人无可挑剔,司迩利也不会更看好他。
“罢了,就依你。人我交给你了,阿翔同我进宫去。”
司迩利还真就听了罗琛的话,苏姣姣心心念念的进宫,是该冷个三五日;最关键的是,须等确认柳儒平安后,方能有她的下一步。
“是。”罗琛确实也不想进宫来着,相较于那么多官宦之间的寒暄,还不如捉弄苏姣姣来的快乐。
司迩利和诸葛翔匆匆上了轿撵赶至皇宫,唯恐太后等久了,心生不悦又会想什么歪点子。
“苏姣姣!”
等到目光真的再看不见他们,罗琛一个屋子挨着一个屋子地喊道。
被看押在内院的姑娘,老远就听到了罗琛的声音。
渣男的狗友,能好哪儿去?
苏姣姣拿脚趾头闭着眼睛都能下定义—不渣就是瞎,反正对罗琛没什么好印象。
光是罗琛三天两头代替秦添来赴约,这对原主来说,就是极大的不尊重。
“姑娘,好像是罗督军。”
不过小丫鬟倒是上心了,对前院发生的不耻糗事,多少也有所听闻。若是罗琛能来,那么这院子也不显得太荒凉。
“我看你,很失落?”
苏姣姣并不知道今儿是什么日子,因为原主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嗯,本来可以出去的。”
小丫鬟无奈地苦笑,谁让司迩利不准她踏出院子一步呢,不然自己也可以去街上看看了。
“我又没绑着你。”苏姣姣才不把别人不能离开,当作是自己的责任。
“话不能这么说,丞相大人要我做的,拼了命也得完成。”小丫鬟看着没多大,但讲起话来是头头是道,尤其是司迩利的吩咐,不敢忤逆也不敢质疑。
“愚忠。”苏姣姣只憋出这俩字,实在也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词了。
“那你就是—叛乱?”
罗琛不知道什么时候找来了这里,苏姣姣可记得真切想冲出去的时候,里三层外三层的刀枪拦在门口。
“凭什么?”
苏姣姣尽管猜到了原因,仍是感到郁闷和不平。
就凭罗琛和司迩利见不得人的关系么,那她还是人亲女儿呢。
况且苏姣姣很确定,司迩利此时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世,不过没脸说罢了。
“凭我,”罗琛慢慢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