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宁还是没能拦下霂霖,据这么轻松打开房门走了出去,连门外放风多时的余光都不敢相信。
未经太子殿下允许,她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入东宫?
这是怎样的“深情厚谊”—余光不敢想象,而且霂霖把这一切都视作理所当然,从未想过缘由。
“殿下,她……”余光冒死站到门口发问,是这时候才看到死去的马天。
“嗯,交给你了。”
萧宁也没功夫发呆出神,既然霂霖要坚持,除了默默守望,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余光看着屋内的一片血腥,无奈地叹了口长气:为什么苦活、累活、脏活都给他干,东宫养的其他人都是吃屎喝尿么?
萧宁每次都这么安慰余光:“本宫那是器重你,对你有很高的期望。”
当萧宁第一次这么说的时候,余光感动的热泪盈眶,“扑通”一声跪下,发誓必将肝脑涂地。
当萧宁若干次这么说的时候,余光的内心世界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就算不染上这些污垢,难道他就有资格违抗太子的命令了?
显然,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没有”。
准确点说,有资格违抗太子命令的人,有且仅有霂霖一人。
因为就算是国君、皇后和皇贵妃,谁人给萧宁一点不痛快,他当场肯定要掀翻天。
这出身怡红院的霂霖姑娘,意外成了开天辟地第一人,能让萧宁甘愿俯首称臣。
……
骆馨郡主回去的时候,锦瑟仍旧没有离开。
但骆馨也不能赶锦瑟出去,只好安排着锁在柜子里,嘴巴塞住,身体绑好,眼不见为净才是最清净。
不过骆馨没想到,这清净还不到半个时辰,有个更加不快的人就找上门来了。
霂霖一个人,没带一个随从,若无其事地站在外头喊道:“民女霂霖,求见凉州郡主。”
“太子妃”这三个字,霂霖发现自己很难喊出口,不知是因为萧宁,还是因为原主。
冥冥之中,她竟一直将这个位置,当作自己的专属。
“霂霖?”
骆馨朝着语晨看了眼,似在询问她的态度。
语晨果断摇头,“她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进您的寝殿。”
“那锦瑟呢?”
虽说骆馨不甚在意这些,但落人口实,总有人在背后造谣生事,她心里头大抵也不快活。
霂霖却不知道萧宁前头有如此放荡的行为,一度让骆馨郡主及其侍女心生厌恶。
“民女霂霖,求见凉州郡主。”
她的声音比之前大一点,整个东宫都快要知道有人来找骆馨。
“语晨,叫她进来。”
骆馨才不想又被东宫的狗腿子们到处乱传,光是两个青楼花魁特别是锦瑟,已经够她头疼的了。
这会儿来打搅清修的霂霖,谁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是要了她的命呢,还是要了她的命。
“民女霂霖,求见凉州郡主。”
霂霖丝毫不担心骆馨会拒见,因为凉州人骨子里的血脉,有极大程度的相似。
“郡主,这不好吧……”语晨扭扭捏捏不愿动起身,还是骆馨又重重地吩咐下去,“她要是再这么喊下去,国君都要来了。”
“国君来了倒挺不错,正好给他看看混账做的事情!”语晨一直在替骆馨抱不平,金尊玉贵的郡主,为什么连个花魁都不如。
真不明白萧宁脑子里进了多少水,都快漫出东宫屋顶了。
霂霖来的时候也留了一手,小木人并未随身携带,而是随手放在了骆馨寝殿门外的石龛中。
等稍有人注意,凉州郡主肯定要寻求合作。
“打住!”骆馨呵斥道,“你不知道个中艰险,父王已经很为难了。”
明明她们凉州城可以独立为王,要不是多年前某大将的暴毙而亡,也不至于没有顶替的能打得过仗;加上连续好几年的干旱天气,满地的生灵涂炭,凉州城主才主动请求和亲联姻。
只有寻得一处庇护,她们凉州城才能起死回生。
只是骆馨不知道,大将的暴毙并非是意外,而是认为。
“城主现在的实力可以打一仗,郡主你在害怕什么?”
语晨非但没听话请人进门,反而同骆馨论理起来了。
“民女霂霖,求见凉州郡主!”
“语晨,去啊!”
语晨仍是不肯挪步,泼在郡主身上的脏水,也无所谓多一瓢少一瓢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郡主,我不去。”
也得亏语晨和骆馨自小一起长大的情谊,这要换做萧宁,余光这会儿的腿肯定要废一条。
外头的霂霖也有些纳闷,都喊了好几遍,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骆馨肯定在里头啊,可为什么不待见她呢?
于是霂霖眼珠子骨碌骨碌一转,改口放声喊道,“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够了。”
骆馨居然冲了出来,打断了准备背下去的霂霖。
“郡主,我还以为您不在呢!”
霂霖缓缓放下了沉重的包袱,瞬间心情大好,还同骆馨开起了玩笑。
不得不说,这个节骨眼上,她还挺感谢原主的诗词歌赋能力,起码关键时候派上了用场。
“语晨,吩咐厨房备些糕点。”
骆馨不想和直肠子的人分享闺中秘事,随便找了个理由便将语晨打发了出去。
“郡主,您不可以……”
语晨的撒娇没有换来骆馨的松口,更是直接换来了呵斥;“还不快去!真是被惯坏了!”
“郡主,似乎对这首诗有感触?”
霂霖怎么也没想到,念一下开头,骆馨就点头。
“有话直说。”骆馨大概也推测到,萧宁这家伙,肯定把什么都和霂霖说了。
陷入爱河的两人,的确不该有秘密瞒着对方。
“我知道,有个凉州人叫‘马天’。”
霂霖选择的战术是小火慢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