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炜十分郁闷,千里迢迢来寻个究竟,怎么都没料到被前后夹击。
乔博衍的实战爆冷,加上沈玉的冷嘲热讽,胡炜没有一点儿找回场子的骄傲。
忽然,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闪过脑海。
正常的刺激对乔博衍若是无用,为什么他们不尝试一个大胆点的。
乔博衍这个柴米油盐不进的性子,要是真钟情于沈玉,不妨拿沈玉试探一下。
胡炜的目光,默默地看向沈玉。
沈玉被耵得有些不好意思,满脸通红第放狠话说,“你再看,小心我剜了你眼珠子!”
“剜吧。”胡炜没放心上,她看着那么弱鸡,能不能拿起来刀都要打个问号。
因为胡炜还在盘算着,到底拿出什么样子的胁迫方法,可以既不得罪沈玉,也不惹恼乔博衍。
胡炜还是想再看看这个世界,多欣赏欣赏万物风景。
生而为人的机会不多,错过就太可惜了。
“啊?”沈玉也就过个嘴瘾,真动手也就心里过一遍罢了。
毕竟,胡炜之于沈玉,工具人实锤得彻彻底底。
“你还没把他搞好,是不是故意的?”沈玉一颗心早就飞到了患病的百姓那里,可如今已经耽误了三天又三天。
别说三天了,现在就是三个时辰,对他们来说,都是极为重要的事情。
“搞”这个字听起来怪怪的,胡炜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胡炜不但没能准确接受,而且错误地会错了意:搞乔博衍绝对是出自本心,但搞坏乔博衍绝对是一场意外。
水国的禁军教头,说得好听是个当官的,难听点就是国君的一把刀。
国君想要谁死,这把刀就去砍了谁的脑袋瓜子。
据不完全统计,胡炜算了下和乔博衍有“生死之交”的官宦们,不下千百人。
可见他为官日子不长,已经清君侧到了相当娴熟的地步。
胡炜迟疑半晌,严肃说,“我对乔博衍,绝对没有非分之想,你莫要乱点鸳鸯谱。”
沈玉听罢,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捂着嘴说,“我没那个意思。不过你要是有这个想法,我可以让你成为他的女……不,男人。”
男人……男人?
胡炜一听就觉得恶心,而后很快反应回来,不对啊,目标不是沈玉吗?
她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偷梁换柱了概念。
胡炜表示十分不满,于是指着她的鼻头喝道,其中故意带着仇恨和鄙弃,恶狠狠的嗓音,一个字一个顿地响起,“臭娘儿们,看我不狠狠给你个巴掌!”
给巴掌当然不可能,小国舅爷的怜香惜玉,在整个水国,乃至整个人类,都是赫赫有名。
旁人听了这样的名讳,徒有羡慕的分儿。
而就在这话音未落的时候,沈玉好像看见乔博衍的喉结动了动,然后就传来雄浑的嗓音,气势磅礴,似乎要吞噬了胡炜。
“你敢!”
“我艹!”胡炜条件反射般出口成脏,乔博衍这个“毒”,中和解的时间点也太蹊跷了。
他很确信,自己只是存在那么个小试探的念头,这番意外到令人乍舌,的确不好再往下发展。
“乔博衍?”
沈玉更担心的是,会不会鬼魅因为触碰了命门,再回过神来的又是别人。
一个乔博衍还没理明白呢,她可不愿意再费心思了解一个全新的人。
“嗯。”乔博衍重重地甩开胡炜的胳膊,又轻轻地斡紧了沈玉的胳膊,唯恐她一个不小心掉在地上摔疼了。
“你……你还好吗?”
“嗯。”乔博衍温柔的声音比江南的水还有要细漫流长,都快酥到骨子里了。
“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沈玉的害怕不无道理,鬼魅终归是很狡黠的生灵,真要出尔反尔,她也只能认栽。
“嗯。”
“‘嗯’什么‘嗯’!”胡炜是最不耐烦的,好心好意去帮忙,反手被推开便罢了,连个背影都不给他看—来自男人的直觉,嫉妒也就由此而生。
“你闭嘴!”
几乎是同时,沈玉和乔博衍冲着胡炜一通轰炸,胡炜比吃了三吨夜香还要委屈。
他是胡皇后最疼爱的小弟弟,为什么在这对男女面前,连提鞋的都算不上。
沿路上,胡炜默默地捧着罐子,小心翼翼,不敢有闪失,生怕遭了沈玉的嫌弃。
但好像,沈玉早就和他有了隔阂,只是胡炜不愿相信、不愿承认、不愿接受罢了。
乔博衍看见沈玉步伐和自己一致,那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不住地嘴角上扬。
此生能得一人心,白首不离最可贵。
但他深知,如今的局面,不过是沈玉的缓兵之计。
等到医治完百姓的传染病,他和她,终将会回到君臣关系中。
到那时,国君这个“第三者”会一直横在中间,还是乔博衍不能得罪的。
乔博衍忽地,非常痛恨天竺葵和传染病。
他痛恨自己,为什么要带她去长楼,为什么要答应她拿来各种东西:药炉啊、罐子啊,为什么要给她自己的血液……还有好多好多,都是他主动递上的。
其实根本没有必要。
乔博衍知道,以沈玉的能力,上知天文 下知地理,一个小疾病,最多最多花费她半个月的时间去找药;然后他再从中阻挠二三,无疑中也是培养了情感。
当然当然,这些种种都仅仅是乔博衍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而今的沈玉对他,已然真的只剩下半个友情了。
亲情,或许从来都不是二人的纽带;
爱情,实则完全都是一人的单相思。
谁又在孤寂的夜,思念着另一颗悸动的心。
乔博衍不敢去奢望,奢望着她会说出那三个字。
沈玉不愿意去面对,面对者他会果敢地断言说。
即使乔博衍内心深处煎熬着,他还是很冷静地告诉她,
“沈玉,天竺葵熬好了,什么时候入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