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沈玉内心深处是百分百地不相信,但表面上还不得不作出恭顺的模样。
男人嘛,哄一哄就原形毕露。
这是原主取悦国君的小诀窍。
沈玉很庆幸,自己穿到身上,还能受此大用。
“乔教头,你溜达完怎么又回来了?”沈玉只想赶快支走多余的男孩,留给她找到仇家的时间正在慢慢减少。
虽然死神系统到现在都没吭声过,可她心头的紧张感总在慢慢增长。
“回来有事。”乔博衍慎重地看了眼男孩,示意他识时务者为俊杰,什么时候该跑路就绝不要犹豫。
“什么事?”
“还不是—”男孩刚想说点什么,乔博衍一个死亡眼神投去,赶紧捂了嘴站得笔直。
“我要一个志愿者,他可以。”沈玉却不愿意给乔博衍继续说大道理的机会,指明了要男孩试药。
但是所谓试药,前提是要患有差不多的重症,还不能达到活死人的地步。
“我不可以。”
然而当男孩想抽身的时候,乔博衍无情又果断地拽了回来。
对于沈玉的要求,乔博衍几乎全都满足到位。
哪怕是要他去死,估计也是笑靥如花,比开的最灿烂的牡丹还要热烈。
“她说什么,你就做什么,我先走了。”
“慢着,”沈玉偏偏不喜欢被这样安排,对着拔腿就走的人喊道,“乔教头,胡炜在里面炼药呢,我有点不放心。”
她还藏着一份小心思,既然活死人都被封在棺材里,是不是他为鬼魅必被识破。
沈玉十分清楚,棺材和烛光不过是暂时压制了活死人,等到烛光都淡去,它们就可以自由活动了。
而一旦自由活动,无疑最感到压迫的当属鬼魅一族。
“那我去,你就放心了?”乔博衍贵在固有自知之明,论起靠谱的话,他可能真比不上胡炜。
毕竟那么多伺机而动的活死人,谁知道什么时候就醒了要了他的命。
他还没真正为沈玉做点什么呢,直接一命呜呼也太冤屈了。
“当然……”经乔博衍这么一说道,沈玉觉得俩人一对比,不正是五十步笑百步么。
放心是永远不可能的,操心是永远忘不了的。
“嗯哼?”
“我是不是该主动离开?”男孩觉得自己没脸看俩人打情骂俏,什么国君的贵妃,完全是乔教头的女子。
瞅着沈玉的骄纵和任性,乔博衍要不是喜欢,肯定早就一巴掌打飞了,怎么可能留着在跟前拌嘴。
不得不说,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悄悄地滋长了他们心中最初的情愫。
“进帐篷去。”
沈玉很确信,男孩和乔博衍认识的话,自然对全是棺材的帐篷很熟悉。
男孩的眼睛突然黯淡了许多,颤颤巍巍地靠近乔博衍,拉着衣袖委屈道,“呜呜,能不能不去阿?”
男孩知道里面有什么,所以才是百般抗拒。
“当然不能。”
沈玉亲口打碎了他的奢望,直言不讳告诉乔博衍,“其实,那里面应当更安全,乔教头你说是不是?”
乔博衍敷衍地点点头,虽然对他来说,外头肆虐的传染病更为安全。
相较于阴晴不定的活死人,乔博衍自然是选择传染病。
“嗯,你就去吧。我去放风。”乔博衍违心地附和沈玉,巴望着她别跟过来坏事。
“不用吧,一起看看试药的结果呗?”
果然沈玉小胳膊挽起乔博衍,不给他一丝一毫转身离开的机会。
要不是沈玉,乔博衍真不管三七二十一奋力撒开。
但考虑到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加上在他心中不可估量的地位,乔博衍犹豫了好久都没狠下心来。
“试药有风险,我去去就来。”乔博衍争取最后一次,只要离开帐篷半个时辰就好,他就可以顺利找到那些大夫,好好仔细询问病因。
要罪魁祸首真是传染病的话,乔博衍毫无疑问需要再叫来男德班的兄弟来。
外面的帝都将士都被他挡在门外,一则为了安全,控制蔓延速度和范围;二则是为了沈玉,尽一切可能性创造尽可能多的机会。
只有在独处的时候,乔博衍才能好好儿看着沈玉。
她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光,照亮他原本黑暗的人生。
“你先告诉我去哪里。”沈玉愣是不肯放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似乎很在意乔博衍的去向。
乔博衍面露难色,含糊地表示,“疫区有些情况,你不好去察看,我就去盯那么一会儿。”
沈玉仍旧未能点头,“不,那么危险,你要是被感染怎么办?”
其实说这句话的时候,沈玉已然忘了他是个鬼魅。
世间所有的鬼魅,对一切疾病都免疫无感,除了命门和活死人。
命门是它们身上的死穴,与生俱来,无法更改。
活死人是它们命运的捉弄,偶尔遇到,也可逃离。
“不会的,阿玉你放心。”
乔博衍不得已,只得在情急之下,亲密地喊了她一声“阿玉”。
殊不知这一声“阿玉”,慢慢地勾起原主沉睡的记忆。
原来在入宫前,或者更早一点说,是乔博衍和沈玉还在一块儿的时候。
她看见他就笑得合不拢嘴,他看见她满眼睛都是点点繁星。
一方人间烟火,鸟逾静,山逾宁。
沈玉和乔博衍,并肩携手走在林间的小路上。
一人一句李白的《长相思》,一人一首柳永的《雨霖铃》。
其中的每字每句,都在向对方倾诉自己的心意。
乔博衍说,“ 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
沈玉说,“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