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贺婉秋的病怏怏,当真欺负了自己。
不要命的女人!
当陆尘看到被吸噬彻底的贺婉秋,心口有不自觉地疼了起来。
为什么这么难找的地方,贺婉秋都能发现,况且还是十八弯的崎岖山路。
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为什么青铜门的反应如此强烈?
可陆尘是没办法探得贺婉秋的真实身份,他所能做到的,就是横腰抱起瘦小的女子,无奈解开青铜门的结界。
可这也意味着,贺云要见到贺婉秋了。
父女再相见,究竟是好事,还是噩耗。
陆尘却没有空暇去关心,毕竟一个是给他女人带来伤害的男人,得花多大的心思才能说服自己不去杀了贺云。
第一杀手,之所以天下无敌,因为没有软肋;
但陆尘在确认过眼神的那一刻就明白,“第一杀手”从此只会成为历史。
贺婉秋不知不觉都印在了陆尘心底,没有什么力量可以抹得去她的存在。
然而贺云对门外的动静都淡然了,连声“谁”都懒得问,直到看见光影下的二人。
一个人抱着另一个人,小心翼翼地不敢走快,也不敢巅着,似乎在捧着什么宝贝一样。
他们越走越近,越走越近,贺云方才认出,竟是陆尘公主抱贺婉秋。
“给我滚开!”
贺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不顾没恢复的身体冲上前狠狠把他推开。
陆尘因为心思都在贺婉秋身上,当然没有功夫顾及贺云的突袭。
没有一点点防范,被推的老远,手里的人可始终没送来,不惜成了人肉垫子,也不舍得让贺婉秋脱离自己的怀抱。
“老东西,你看清人了,别没个轻重!”陆尘要不是看贺婉秋伤势太重不宜挪动,给他多少次机会都不可能打开青铜门。
虽然在贺云看来,贺婉秋不过是昏过去而已,而且还很不幸被陆尘发觉。
不就是一点儿小伤,至于这么孱弱?
只是贺云怎样都不会想到,贺婉秋能这么狠心,无非就是拿命在和死神系统对赌。
赌对了,贺婉秋的目的就达成;
赌输了,陆尘的计划满盘皆输。
好像上面的两个结局,对贺婉秋来说,都是一种特别好的消息。
“我女儿尸骨未寒,你就要挖出来?”贺云以为他抱的是尸体,毕竟死人复活这种事情没有亲眼见过,更别谈是自己养大的孩子了。
“呵呵,”陆尘紧紧地搂着没知觉的贺婉秋,胳膊酸得都快断了,却还是不肯松开。
贺云气势汹汹地把陆尘连人带滚推倒在地,本来想着趁机抢回女儿,却被他不冷不热的声音震慑住了:“糟老头子,她就一口气了,你有办法救?”
其实陆尘都打算召唤来鬼魅,可转念又一想,贺云是个出色的大夫,这点小病长些见识也是好的。反正只要在子夜之前,鬼魅能来就好,轻轻那么一交换,某人就无碍了。
贺云闻言,突然有些慌乱,女儿只剩下一口气吊着,这儿又没草药和银针,拿什么救?
“先把脉。”陆尘看出了贺云的疑惑,赶紧接着说道,“缺什么,我会着人取来。”
当然他说的“着人”,无非是等着鬼魅赶到,一赶到现场,贺云就没有利用的价值了。
最多到时候留这条命,由贺云亲口告诉贺婉秋,亲生父母的死亡真相。
“把……”贺云没有预料地接过贺婉秋,还是那样纤瘦的身材,还是骨头硌手的触觉,
诶,女儿死了这么多天,还能红光满面。
贺云本来是不信陆尘的什么“还有最后一口气”,却在体温渐渐上升的时候,他才忐忑地伸手轻探鼻息:居然真的活着。
贺云突然喜出望外,鼻子一酸,眼眶就湿润了,眼泪直打转,一个年岁已高的老年人,说落泪就落泪了,一点儿眼都不眨一下的。
“怎么样?”
陆尘并没打算给他多少时间,掐指一算,还差一个时辰,该来的手下都到了。
“气息平稳,心跳正常,脉搏顺畅,可……”贺云就是想不通,经验和实战都告诉自己,贺婉秋一点事儿也没有,但她就是不睁眼沉沉地睡着了。
许是受了什么刺激?
和陆尘有关?
贺云每想到一种可能性,就每看陆尘一眼。
这种有意无意的盯梢,居然莫名给陆尘带来了一丝阴影。
“糟老头子,她到底怎样了?”陆尘当然也担心,完全不输于贺云的程度。
只是陆尘尤其擅长隐藏情绪和感情,最恐怖的时候连自己都不信曾经动过心。
“受刺激了。”贺云淡淡地概过,的确也想不到更好的说辞了。
“什么刺激?”陆尘却是明知故问,明明知道是被青铜门吸噬没了元气,却还要贺云看个仔细。
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这就要问你了,陆公子。”贺云也不傻,飘飘然把罪责挂到他头上。
“问我?”陆尘仍旧在装糊涂,继续软磨硬泡打马虎眼,但凡能扯到天边的,他就尽一切可能往西边方向引。
“我不懂,要什么草药?”陆尘直接避开了这个尖锐的问题,反而挑出个其他的话题。
“你告诉她什么了?”
贺云找不到方法叫醒贺婉秋,也只能把所有怨气撒到陆尘身上,哪怕自己一不留神就被刀了。
“什么没说过,不过解决了一些小麻烦。”陆尘也是光明磊落,杀了人而已,他觉得不至于能重创至此。
一个自幼醉心毒药的女子,心理承受能力怎么可能那么脆弱。
他懂她,更懂青铜门。
青铜门汲取完所需要的能量后,就算吊着一口气,也永远不可能苏醒。
而唯一的办法和指望就是鬼魅。
此时此刻,那些因为陆尘的号令,千里迢迢赶赴的鬼魅们,还不知道他是要命来了。
拿鬼魅的命,换一个凡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