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甄宓,还不知道人叫什么名字。
故事的开始,便从问一句若有似无的“你是——”打开了第一幕。
“陛下,万安。”
任弋没有自谦,也没有自卑,仅仅是一句礼貌的问候。
“你是——”甄宓使劲儿地回想,但愣是一点头绪都没想到。
前朝政务繁忙,加上后宫人丁稀少,自然对号入座这种事情,现在对她来说是件难事,不整点小套路什么的,那肯定是做不好的。
既然选择了至尊女帝,甄宓对自己的要求也是不自觉地提高了好几倍。
“在下任弋,乃是陛下的心上人。”某人的自我介绍也是别具一格,上来就是这么直白的爱情宣言,要不是甄宓心如止水,恐怕还真会与他坠入爱网。
但,这一世的甄宓,再清醒不过了。
算上死神系统给她灌输的前尘往事,甄宓总算知晓为什么后宫会如此冷清。
别说是后宫了,就是那些官宦家的女眷,要么就一位正妻,要么就一个宠妾。
反正算上女儿啊、乳母等之类的,最多不超过五个女人。
因为早间年,甄宓就颁布了一道律法:土国不许养闲人。而所谓的闲人,无非就是指官宦家中不问朝中事、不操院后事的妇人,除非妇人尽心尽力地养育孩子。
但“尽心尽力”这四个字,本来就虚得很,即使甄宓颁布了有那么点没人性的律法,也遭不住有些大臣摆着架子到处风花雪月,处处留情。
甄宓也曾试过询问那些官宦的意见,有个不知好歹的直接怼得她下不来台面。
若非是顾及着土国江山社稷的稳定,甄宓早就把这群乌合之众扔去浸猪笼了。
谁说只有女人出轨要被立贞洁牌坊,他们男人就理所应当。
同样身为女人,甄宓偏生见不得她们吃这样的苦。
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甄宓愣是被眼前的任弋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而且他还自称是“心上人”,听上去很是有趣。
“名字倒是有趣,任意妄为么?不过你哪儿来的自信?”
甄宓昂着头问道,透着那漆黑的眸子,她莫名地心底有点疼。
也不知道是原主的性子,还是自己的情绪占了主导,总之她看他的眼神,尽是心疼。
任弋却先急着撇清名字的详情,“我叫任弋,不过是‘干戈’的‘戈’字少一撇。”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甄宓来不及想起那些过往,所有的关注焦点都在他身上。
“因为好记,陛下以为呢?”任弋对甄宓的亲近感是与生俱来的,哪怕前一天被出丑得众人皆知,第二天也是想发设法地站在远处看着她的一颦一笑。
然而甄宓默默地没瞥见一丝一毫,只是自顾自地在一旁处理政事。
甄宓此生都不会想到,原来一直在背地里观望的人,居然会是毫不起眼的他。
“好记吗?”甄宓细细地回顾了一遍入宫为主的男子,可这个名字居然是这样地陌生,没有一分印象,只剩下半片残缺的背影。
任弋被这么一问,稍稍显得手足无措,不知道接下来该怎样对答如流好了。
她是土国高高在上的帝王,而他不过是偌大后宫的一朵花。
后宫繁花簇锦地绽放,谁又会真正主意到他这多不起眼的花儿。
“嗯?”甄宓看他呆滞了许久,轻轻咳了咳嗓子,说,“怎么,你跑这儿来,就为着炫耀你的名字?仅此而已?”
她才不信世上有这么单纯的男子,何况比女子还要俊俏。
“当然不是!”
任弋以为她要赶自己走,赶紧追着补充道,“我是想……想,想与你执——”
任弋这边的真情还没流露干净,帘外静候已久的姑姑却发了话:“陛下,国公大人有事请奏,是否邀至湖心亭,还是移步御书房?”
“御书房吧,我这就过去。”甄宓素来是个专心朝政的好皇帝,那头应了姑姑的话,这头又扔了个腰牌给任弋,说,“晚点自己来,一个人哦。”
话音未落,甄宓已经起身走远,匆匆离去的身影渐趋模糊,嘴角却是上扬不止。
没想到这么好哄啊!
起初,任弋还当她会记着过去的丢人现眼不肯说话呢,而今连出入自由的腰牌都给他了,他端详着手中轻轻的一块玉佩,如同捧着个宝贝溢于言表的喜悦。
御书房。
沈国公候了足足三个时辰有余,实在是心中的窝火按耐不下去了,这才请了宫女去后头知会在午休的甄宓。
说起这个甄宓,沈国公也是不敢得罪的。
甄宓刚出生的时候,皇宫正中央围了七十二只五彩凤凰,四十八朵九天祥云,就连不信天命的沈国公也不得不躬身朝贺道,“恭喜娥皇,喜得继承人。”
可只有甄宓和沈国公知晓,这个继承人的位置,坐的着实不踏实。
先前娥皇还在的时候,甄宓只是奉命收捡奏章罢了,从未真正批阅过一次,哪怕是打开细细读一遍,要是被发现都要跪上七七四十九个日夜。
那时候的甄宓以为娘亲不喜欢自己,殊不知是联合沈国公一并保护的一种手段。
既为君王,不可有失公允。
娥皇只希望,等到甄宓继承大统的时候,不会因为对亲王的眷顾和照拂,而偏了分寸和公正。
只有做到真正的公正不阿,这个国家才能真正得到长治久安,繁荣昌盛。
而原主也是长期记着这话,所以后宫才招了几个人为主宫“娘娘”。
其中,却唯独拒收了沈国公的举荐。
至尊女帝虽然有三宫六院,但中宫的位置一直悬空至今。
据后宫有经验的嬷嬷所言,甄宓可能对男子没多少兴趣,三个月最多翻一次牌子。
纵然入宫的那几个人有不可企及的诱惑力,可连人都见不得,谈什么这虚名。
“姑姑,他是不是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