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坐着,站着?
甄宓很长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这六个字究竟意味着什么。
“嗯?”任弋也瞧出了她的困惑,人是当今女帝,怎么会轻易把心房打开。
而甄宓却是很认真地在想事情,在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间,仔细观察着他的点滴。
任弋真的合适吗?
按理说,没有家世背景的面首,与稳固皇座百害而无一利;直到沈国公走后,甄宓才再度开始琢磨起这个问题来。
可她又想起句老话:鞋子合不合适的,只有脚知道。
那要是任弋担当不了中宫的大任,届时再罢黜另选继位的也不是不可。
“任弋,你进宫多久了?”
既然对他没什么印象,不如从名字开始了解好了。
任弋颇感意外,未曾料到甄宓没理会他的火箭飞车,还强行改变了话题。
“呃……”任弋故作沉思,挠了挠头说道,“大概有三、四、五年?”
其实他也记不清了,毕竟好像在御花园看见甄宓,每一次都是昨日才发生一样。
“到底几年?”
要是三年不到,那么甄宓或许不会那么担心;要是三年以上,那么这个人或许大概率配不上。
进宫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有让原主留下什么印象,却因为突然地下午觐见,毛遂自荐了一波操作,若说没有心思,怕也难信。
“嗯……真记不大清了,怎么了?”任弋当然记不清楚,因为前面几个世界的灵魂碎片无法拼凑到一起,他丢了全部的过往。
如今,在脑海中,仅有一个声音在呼喊着他,“甄宓是我的,我是甄宓的。”
这样浅浅的十个字,却足够支撑任弋走到现在。
从前他只会躲在远处看着她,不敢上前一步套近乎,更是唯恐遭了旁人的误解。
土国虽算不上什么繁华国度,但也是个富庶的边陲小国。
毫无疑问,一个皇帝的权威和声望,除了明面儿上人人皆知的政绩,很大程度上更是取决于后宫的安宁。
然而,甄宓的后宫,安宁得过了头。
女帝豢养面首,本是一件为人所不耻的事情,但甄宓的律法和功劳摆在那儿,从来没有因为谁人耽搁了国事,更是没有因为谁人延误了军情。
久而久之,土国的百姓也就渐渐接受了女帝后宫养面首的事实。
有那么一段时间,还有不少人家,拿真金白银,倾尽家财也要送自家男子入宫。
自然,每个抱有一入宫门升天高的家庭,压根儿连内务府的筛选条件都没有过。
进宫的面首候选人,有一个最最基本的条件:无父无母,孑然一身。
光是这八个字,几乎都掐灭了土国绝大多数的妙龄男子。
而今宫中的那些个,也都是千挑万选,经过沈国公的重重审核,才准许甄宓留下的。
“若是时间久的话,你就先回去吧。”甄宓本来想说的是另外一个版本,但话到嘴边就成了这种。
时间久的话,她真的很难一下子就信任。
“宓儿,”任弋鼓起勇气,唤了声她的闺名,却不经意触及了她心底的柔软,“不论我什么时候进宫的,你只需要知道,第一眼,我就爱上你了。”
甄宓听完心里“咯噔”好半天,这告白来得猝不及防,毫无征兆,又细思极恐。
她设想过无数种画面,可没有一个是他的主动示弱和坦诚相待。
这样一对比,反而是她有些不识趣。
任弋,任弋,任弋。
甄宓在心中默念了整整三遍,而后关于他的那些回忆,一点一滴在脑海翻涌成章。
是他,金国大祭司,不惜被污蔑也要为自己讨一个公道,最后无奈双双赴死;
是他,木国东宫太子,甘愿抛下一切,被贬为庶人,也要守着和自己的那份情谊;
是他,水国禁军教头,不忍她的名声被玷污,竟罔顾律法,也要给她树立好形象;
是他,火国第一杀手,哪怕天下都不盼着她好,有且仅有他是要那些亲戚付出代价。
四个世界,不,算上土国世界,她已经第五次遇到了同一个人,一个原主得不到的人。
至少,前面四个世界的他,始终都在原主面前表露过爱慕的心意。
特别是第一个金国大祭司,若即若离的,总叫人十分难猜。
猜不透的时候,她多少是没法静下心来思考的,更别说死神系统强加的复仇任务。
“不,你永远都不会爱上我。”所以,甄宓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他的谎言。
尽管,这番言论,确实是他的肺腑之言。
“怎么可能不会?”任弋万万没想到,她的打击有这么残忍喝无情。
任弋想象过被拒绝,但觉得起码有个理由什么的,比如公平竞争的机会,又或是冠冕堂皇的借口,这些他都能笑着接受。
任弋最不能容忍的便是,她淡淡的一席话,泼了一个世界的凉水,让他全身上下的血液都要凝固得无法流动。
“怎么可能会?”同样,甄宓反问他。
第一次见面就说这么夸张,说没有图谋谁又信呢?
起码,甄宓是保持高度怀疑的。
“因为我喜欢你,一见如故,好像上辈子就在一起的。”
甄宓默不作声,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月色,银色的光芒泻下窗楹,铺成一片闪闪发光的花圃,好看极了。
任弋还不罢休,信誓旦旦地往下说道,“有一种缘分,叫‘天赐良缘‘。”
甄宓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终于忍不住接过话茬,说,“孽缘也是的。”
孽缘二字,再一次堵得任弋哑口无言,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更是没有退路可退。
他怎样都想不到,甄宓的直接,如此恰到好处,就像打蛇七寸必无失误一样。
“姑姑,送客。”
甄宓还算客气了,还给了任弋时间絮叨,没径自传人用强,便是一个女帝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