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到集市外边儿。
玉梦娘轻轻一挥手,却见大地之上,一座屋宇具现化,占地不大,大概一亩见方,走入其中,内里几桉椅杌,箱笼箧笥,炉瓶灯烛,各类壶器家什齐全。
公子请进。”玉梦娘率先推门而入,在桌旁坐下。
坐下之后,她开衩的裙子顺势滑落,露出小腿和一截大腿。
但她习以为常,看向李启,开口问道:“公子是喜欢茶?还是酒?”
“茶就好。”李启跟着对方走进去,坐到了她的对面。
食铁兽们没有进来,他们在门外打滚,两只互相嬉戏,似乎根本不在乎里面的情况。
所以李启就把他们留在了外面。
玉梦娘点头,然后珍惜的拿出了几片茶叶,准备放入壶中,为李启沏茶。
她一边沏茶,一边说道:“这是巫神山北苑之茶,是四品高人谢北苑,利用蓬来仙山的仙茶树茶叶而彷制的品种,有‘挺然而秀,郁然而茂,森然而列’的美名,公子明鉴,这已经是我最好的茶了。”
她很恭敬,也很警惕。
“不用,用这个吧。”李启拦下了对方,自己拿出了几片枯黄枯黄的茶叶。
从老师那里顺手薅的,没想到这时候能派上用场。
看了一下那两片枯黄枯黄的,感觉就是路边随便摘的叶子,玉梦娘皱了皱眉头。
但她也没说什么,能省下一壶贵重的茶,她求之不得。
她随手接过李启的茶叶,放入壶中。
玉梦娘的茶艺相当好,一举一动皆有一股韵味在其中,优雅又端庄,令人讨厌不起来。
茶叶放入壶中,他手中生火,在壶中烘茶。
生茶初摘,香气未透,必借火力以发其香,却见她先用文火焙软,次加武火催之,手指微拨,急急抄转,过了几分钟,却闻微俟香发,已经现场炒好了。
然后,她手腕转动,以舞雩祈雨之法,引来甘泉。
精茗蕴香,借水而发,无水不可与论茶也。
水和火,对茶来说是很重要的。
随着她的术法,有甘泉自虚空中浮现,冷然而清,锵然而声,涓然而流,空口喝水亦能觉其甘鲜膏腴,可见水之质。
她开始沏茶。
先握茶手中,俟汤既入壶,随手投茶汤,以盖覆定。
有三呼吸时,次满倾盂内,重投壶内。
此刻便有动荡香韵闻于鼻前,兼色不沉滞。
闻到这股香味,玉梦娘面露讶色。
这味道与灵气,已经远超她手中的那蓬来仙茶的彷制品了。
这是什么茶?
不过她手里也没停下。
再三呼吸后,她定其浮薄,然后倾泻入杯,却见茶水乳嫩清滑,馥郁鼻端,很显然是上品中的上品。
作为沏茶者,她应该等李启先用,不过她鬼使神差下,却迫不及待的自己端起茶杯,轻呼香风,吹散热气。
杯未至唇,香已盈鼻。
然后小啜一口。
充盈的灵气直接灌满了整个身体,她的人身小天地顿时水气充沛,甘露顿生于华池,云雨绕行泥丸宫外,人身小天地都显得沉稳了许多。
根基都被夯实了。
她睁开眼睛,眼神复杂:“这……这是什么茶?如此功效,可以称得上‘茶道’了吧?”
真正的技近乎道。
培育茶树能培育到这种程度,真的能够叫做‘道’了吧?
这一口茶水下去,她甚至对李启的恶感都消散了许多。
能把如此珍贵的茶叶拿出来用,坏不坏不说,起码是不吝啬的。
李启闻言,微微摇头,说道:“能者之立道也,寓事而论其理,后人法之,是谓不朽,岂可以一物而小之哉?”
玉梦娘肃然,表情敬畏:“公子所言,梦娘谨记。”
这位公子,先掏出这么珍贵的茶叶,又言出有理……
因此,玉梦娘由于对方先前不停看自己腿,还询问自己私物价格所造成的恶感已经消除了大半。
所以,她也心平气和下来:“我观公子言行,并非吝啬之人,所行之举也并未有无理之处,那想必……并非是想要以势压人巧取豪夺,也不是见色起意,那,难道真是我这腿环有什么异处?”
李启愕然,沉默了半晌后问道:“你不知道?那你先前为何要不愿卖与我?”
他还以为对方知道这东西的价值,要留着自己用,结果这人不知道啊!?
那她坚持个啥啊?
还搞得一副戒备的样子,甚至把导游都送走了,搞成一副要和自己恳切深谈的模样。
李启很是不解。
不过,却见玉梦娘低头,羞赧道:“我自是不知道此物价值,但毕竟是随身饰物,贴身携带已久,还以为公子是借物喻人,是谋色呢……”
不过她马上低头认错:“此刻与公子不过交谈两三句,已知公子不是那般人,是梦娘突兀了,还望公子见谅。”
李启汗颜。
他揉了揉太阳穴:“梦娘想岔了,我早已有意中人,又怎会求色,不过现在既然误会解开,那应该不用如此戒备了吧?不知可否报上价格?此物确实对我有用。”
一边说着,李启一边在桌上点了点。
然后,突然,四周的某种隐秘阵势直接失效了。
对方布置的巫道阵法真是……
浅薄。
要不是怕破坏了她的安全感,拂了面子,进来的时候就随手破掉了。
阵势被破,玉梦娘大惊失色,直接起身。
不过,她刚刚起身,就听见李启说话了。
李启开口说道::“你所置六位,以卜人六爻效彼而作也,以大明以昼夜为终始,六位以相揭为时成,言乾乘六气而陶冶变化,运四时而统御天地,自成一派天地囚笼,立意是好的。”
“然则布置之时就阳气不足,舞雩之法痕迹太重,所以阴气过冲。”
“阳气为万物之所始,故曰“首出庶物”,阳气不足则天体不健,天体不健,怎能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