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过羞耻和社死,白鹿拒绝再和他说话,也不去看他。
就自己埋头扒饭。
在厨房忙活做饭的李阿姨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小鹿和霍先生之间的气氛怪怪的。
人到中间,一双慧眼看遍天下事的李阿姨,无比确认,这个怪怪的问题,出在小鹿的身上。
收拾好了厨房,李阿姨就准备回家了,刚走到玄关,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连忙折回来。
李阿姨:“先生,我看冰箱房放了好多大补品的礼盒。好几个礼盒都空了,这个东西可不敢多吃啊,吃多了,虚不受补是一回事儿,你们年轻人身体都好,不需要这么补。”
李阿姨隐隐约约,暗戳戳的,踩了一脚威胁到自己工作的某叶姓的医生。
她指了指埋头扒饭的白鹿:“小鹿学习是累,但也不能这么补。补多了,流鼻血什么都是小事,就害怕消化不了,就那个什么中医嘛。反正不好。”
白鹿猛地抬起头:“对!都怪叶医生给我补的太过了!我就说我最近怎么总流鼻血!”
李阿姨:“看吧,我说什么了!就不敢这么补。得讲究科学,方式方法。保证营养就可以了。”
白鹿一锤餐桌:“就是!就是!都是叶景言害我!”
说完,那狗狗祟祟的小眼神,还偷偷摸摸去瞄了一眼他。
霍衍放敛了敛唇边的笑意,实在是有点忍不住,一只手压在唇边:“嗯。”
白鹿急了:“就是叶景言给我补的太过了!”
霍衍放:“嗯。那些补品礼盒,就让李阿姨拿回家吧。”
李阿姨连忙摆手:“这不行,不好。”
她要是拿了,岂不是有一种她惦记这些昂贵的补品礼盒,才说这番话的吗!
霍衍放:“没事。放在家里也是浪费,不如拿回家,给你家里人补一补。”
白鹿:“浪费可耻呀。”
李阿姨这才点点头,转身去了冰箱房,也没拿多,就拎了两盒。
冰箱房这个词是白鹿创造的。
她当初借住在888的时候,发现了这个专门用来储存食物的房间,穷孩子没见过世面,人都傻眼了。
李阿姨给她解释,很多食材,不需要放在冰柜和冰箱里冷冻冷藏,室温避光储存就可以了。
而这个房间,就是专门用来储存食材的。
白鹿当时就仇富了。
什么储存食物的房间,这房间比她以前的卧室都大了喂!
长大之后,沈阳宏和吴丽萍在吃穿用度这方面倒是没再苛刻她了。关键是他们想苛刻,也苛刻不了。
沈家买的别墅,最大的卧室给她了喂!
比首富家里放食材的房间还小啊喂!
人和人的差距,就是这么大。
从冰箱房出来,李阿姨开开心心的道了谢,又说:“吃完的碗碟筷子,放在水槽盆就好。后天我来打扫卫生的时候洗。先生是周二回来,对吗?”
霍衍放优雅颔首。
李阿姨:“大概几点钟的飞机?我提前把饭做好。”
霍衍放:“不用麻烦,要凌晨才能到家。”
李阿姨想了想:“那我就把饭做好,放在冰箱里。先生回家要是肚子饿,自己拿出来热一热就可以吃了。”
霍衍放:“好,辛苦了。”
李阿姨慈祥的笑了笑,转身走了。
先生们都好有礼貌啊。
她当家政阿姨这么多年,服务了不少有钱人家。
但先生们是她遇到过的最有礼貌的雇主了。
经常把麻烦了,辛苦了,谢谢挂在嘴边,微不足道的一句话,对家政阿姨来说,就很温暖啊。
有一种被人尊重的感觉。
小鹿说,那位坐在轮椅上的霍先生,会因为身体的疼痛而发脾气。
但李阿姨一次都没有遇到过。
霍先生不是待在卧室里,就是坐在落地窗户边晒太阳,一坐就是一整天。
太阳都下山了,他还坐在那里,望着窗外。
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很多时候李阿姨都觉得霍先生……身上没有人的感觉,是一个死物,被摆放在了那里。
空洞的可怕。
也不知道霍先生经历了什么,才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听讲他和小霍先生是兄弟俩,小霍先生长得那么好看,霍先生没毁容之前,一定也很英俊。
旧伤发作的时候,一定很疼。因为太疼了,所以会发脾气。
李阿姨觉得这也很正常。
小孩子都是这样,生病不舒服的时候,就会闹,哼哼唧唧,不停的找事儿,这个也不满意,那个也看不顺眼。
她家小孙子就是这样儿。
过年那几天在老家,跟小伙伴们玩的太疯了,感冒发烧,一晚上一晚上的折腾。
把他的玩具摔了一地。
其实啊,那是他太疼了,而他说不出自己的疼,所以才会用发脾气来表达。
他是想让家里大人知道,他不舒服,他很疼。
霍先生一定也是这样。
霍先生发脾气的时候,一定很疼很疼。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