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抵达汴京的时候,正赶上曹杨两家成婚。
见城里很多百姓都跑去看热闹,他也就没有急着去拜访曹斌,而是随着人流来到了天波府门前。
毕竟大喜的正日子,他就算去了忠靖侯府,也不一定能见到曹斌。
等了没一会儿,眼见已经日上三竿,就听街道外面鼓乐喧天,一身大红喜服的曹斌骑着汗血宝马,带着迎亲队伍迤逦而来。
只见回避、迎亲和各种官名旗牌分两列排开,绵延数百米。
头前一僧一俗两条凶恶大汉挥着皮鞭,高声吆喝开路,吓得百姓纷纷后退,将街道让出了更宽敞的道路。
王安石无语地摇摇头,嘀咕道:
“这位曹侯爷行事有点高调啊。”
虽然他并不在乎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也对曹斌的行事风格有些准备,但亲眼所见,还是觉得有些出乎意料。
这哪里是章惇说的不拘一格啊?这简直就是恶少出游,一点也没有朝廷重臣的谨慎稳重。
不过那些百姓倒是不在意,纷纷大喊道:
“恭贺曹侯爷新婚之喜,白头到老啊……”
只见曹斌大手一挥,道:
“赏!”
家丁们闻言,立刻从车上抬出些笸箩,对准人群就撒了出去,只见铜钱碎银如同花雨一般,纷纷落下。
“啊,有银子,哈哈,我捡到了,曹侯爷大气!”
见百姓们欢天喜地,王安石更加无语,他就知道这些百姓为什么不怕皮鞭开路,执意看热闹了。
原来早就摸清了这位侯爷的脾气,专门等着这一出呢。
如此倒也算是别具一格了,不像大部分官员,刻意与百姓保持距离。
这时,他身边一英武青年低声骂道:
“这群没出息的东西,几两银子就把你们收买了,真是一群愚民。”
王安石看了那青年一眼,心中腻烦,这家伙一看就是富家子弟,不知民间疾苦。
一两银子相当于普通百姓十天半月的收入,谁人不爱?
只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块拇指大的碎银突然落在两人脚下,只见那青年迅速哈腰,一把捞在手中揣进了怀里,马上又如没事人一般左顾右盼。
见王安石奇怪地看着自己,那青年尴尬了一下,立刻道:
“王八蛋的银子,不捡白不捡,傻了才不捡。”
王安石再次无语,甚至有点自我怀疑,难道自己来年没进京,有点跟不上时代了?
为何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不要脸皮呢?这家伙比自己还务实。
“阁下与忠靖侯有仇?”
王安石忍不住问了一句。
那青年闻言,警惕地看了王安石一眼,把脑袋摇得拨浪鼓一般:
“没仇,我没有,别瞎说。”
见此,王安石倒对这青年刮目相看起来,够警惕,够无耻,若能用得好,特么绝对是个人才。
也不知道这家伙是跟谁学的。
二人说话间,曹斌也被杨家迎进了府里,两三刻钟的工夫,给长辈敬茶后,又拜别杨家众人,他才扶着一身喜服的杨八姐出来走向花轿。
王安石见身边的青年一脸难受地盯着弯腰进轿的新娘子,顿时明了起来,摇头笑道:
“好男儿当以功业为重,非礼妄思当断则断,否则受苦的就是自己了。”
青年瞥了他一眼,歪了歪嘴没有说话,心中郁闷:
本以为八姐喜欢这种类型,自己千方百计地学习模仿,没想到学业未成,就收到了她成亲的消息。
人家现在连看都不看我高迁一眼,我妄想个鸟啊?
正在他心灰意冷之时,只听一声大喝响起:
“劫亲的来了,所有人不许动,谁动我锤死谁。”
只见一短须壮男带着十几个年轻男子从人群中跳了出来,拦在了迎亲队伍前面。
“斌哥儿,你也太过分了,娶一个还不行,还要娶两个,以后是不是还要娶三个四个?咱们汴京城从来没有这样的道理。”
“名门贵女都被你娶走了,我们这些人娶谁?反正我潘豹不服,要给兄弟们讨个公道!”
“有本事你按街面上的规矩单挑我们,把我们都干趴下,否则你休想迎娶八姐!”
高迁见此,恨不得拍手叫好,心里也蠢蠢欲动起来。
没想到潘豹这国舅爷也从边关跑了回来,有他当出头鸟,就算不能搅黄婚事,也能帮自己出口气。
见到这种热闹,周围百性也兴奋起来,有人感叹道:
“好家伙,潘国舅可离开京城好久了,没想到一回来就找曹侯爷的麻烦。”
“他可是皇太后的亲兄弟,谁敢打他,冒犯皇室威严?这不是故意刁难曹侯爷吗?今天这婚事有点难了。”
听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