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中。
此时,潘太后正有些心焦,见派去打听消息的小太监回来汇报,不等他行礼,忙问道:
“快说,外面情况怎样了,是不是出了乱子?”
庞太妃也有点担心,紧紧盯着那小太监。
虽然太学生产生不了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若安抚不当,曹斌和朝廷都会受到严重影响。
小太监忙应道:
“请娘娘放心,那些太学生攻击新法,不仅惹怒了看热闹的普通百姓,还被公爷一句话就说哑口无言。”
听到这话,潘太后顿时长长舒了口气,随后带着些了然笑了起来:
“本宫既允了他们施行新法,怎么会不明白民心向背?”
“这些太学生不知民间疾苦,只会给朝廷添乱,此次竟擅自集会,意欲闯殿,该给他们个教训才是。”
庞太妃闻言,却暗自翻了个白眼,好家伙,不就是去微服私访了一回吗,倒有底气指责太学生不知民间疾苦了。
不过她更关心曹斌本身:
“太学生还未散去吗,卫国公现在在做什么?”
那小太监连忙继续叙述:
“回庞娘娘,公爷正在主持考试,本来太学生们是不服的,觉得公爷不通经义。”
“但公爷说读书人的志向,应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公爷说完后,那些书生再无话说,连朝中诸公都被震服了。”
说到这里,他已经开始眉飞色舞起来,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听到那横渠四句,潘太后也不由呼吸一窒,转头对庞太妃笑道:
“未曾想他竟有如此文才,就算本宫不是读书人,也被他的话说得有些热血沸腾了。”
“只凭俊才这句话,不说能慑服群臣,往后大约无人敢以他的出身言事了……”
庞太妃被小太监和潘太后夸得芳心大悦,带着满心欢喜低声道:
“俊才之能胜过满朝文武,有了仙药也不曾忘记娘娘与妾身,妾都不知应如何回报。”
潘太后点了点头,心里却觉得有点不对劲。
自己连人都给他了,军政也一概托付,难道不够信任吗?
如此想着,她摸了摸自己更加光滑细腻的俏脸,也就不再多想,正要有些表示,殿外又有太监跑进来回报:
“娘娘,公爷主持的廷考已经结束。”
“许多闹事的太学生都因不学无术被当街梃杖,还有人被销了学籍,逐出了太学。”
“即便如此,太学生们也未敢继续厮闹。”
听到这个结果,潘太后十分满意:
“卫国公处理得宜,很好!”
她没想到曹斌能这么完美地解决了这件事,不仅没有造成更大的影响,还名正言顺教训了太学生们。
有了这个教训,想必他们以后不敢动不动就指责朝廷。
这时,那传讯太监继续说道:
“只是卫国公本要抓捕几个带头的太学生,逼他们说出幕后主使,却被文相公阻止。”
“文相公说,这一切都是他错看新法,在背后指使,想要以此致仕。”
听到这话,潘太后脸色顿时变了,咬牙道:
“原来是他,这老东西,我本还想留着……如此也好,就让他以白身回家吧。”
对于官员来说,老年后平安着陆是大部分人的渴求,就算他们没有了实职,也能继续享受官位带来的荣耀和福利。
文彦博既然愿意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背锅,十有八九就是主谋,就算还有合谋,他的官位也足以为此事负责了。
宫城外,此时的地面已被薄雪覆盖。
文彦博看着跪在雪地里挨了板子的太学生,有些不忍道:
“卫国公,你打也打了,罚也罚了,也该让他们回家治伤了,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些毕竟都是国家的良才。“
“你若能平息擅自挑衅北辽之事,保边境平安,老夫不仅白身请辞,还愿亲自上门对你负荆请罪。”
见了百姓们自发维护曹斌和王安石,又听到曹斌的豪言壮语,他怀疑自己过后,点心灰意冷了。
但他终究是习惯了士大夫的立场,唯恐曹斌借机大搞株连,将仕绅彻底推向朝廷的对立面。
以他对曹斌的了解,这家伙不讲规矩,从不按常理出牌,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不得已之下,他才要为此事负责。
听到这话,一个本来已经死心的太学生突然恢复过来,忙喊道:
“卫国公,你的新法或许有可取之处,但我随同窗前来请愿的目地却不是为此,而是你不经朝廷,擅开边衅。”
作为闹事太学的首领,他被革除学籍,又因为学业不精被打,前途已断,已有点急眼了。
此时,他不想放过任何一根救命稻草,最少也要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