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奕与霍成虎的一问一答使得众主簿与典吏如坠深渊。
罢官、斩首。
这两样无论哪一样都是他们绝对无法接受的事情。
韩同眉头紧锁,刚想踏步出列便迎来了许奕一记冰冷的目光。
那目光好似在警告韩同,但凡他今日敢啰嗦半句。
许奕便会第一个拿他开刀。
联想到昨日许奕的丝毫不留情面,韩同一时间陷入两难之中。
若是不站出来,那些主簿与典吏绝对扛不住许奕的威逼。
最终的结果要么是死在许奕的手里,要么是彻底倒向许奕。
若是站出来,许奕势必第一时间拿他开刀,杀鸡儆猴。
难!难!难!难于上青天!
“霍员外郎请入列。”许奕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霍成虎大声应是,随即默默退回到队列中。
待霍成虎再度归队后,许奕缓缓的扫视下方的每一个京兆府官员。
不知为何,那些京兆府官员在许奕目光看来的一瞬间。
皆默默低下了头颅,丝毫不敢与许奕对视。
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臣服呢?
许奕环视众人缓缓开口说道:“本官和历任京兆尹不同。”
“他们上任京兆尹也许会选择得过且过。”
“但,本官不会,莫要以为方才是本官在吓唬诸位。”
“不信之人,大可以试试,看本官能不能抓到你们的把柄。”
“看本官会不会亲手扒下来你们的官服,送你们上那阴阳两隔的斩刑台。”
“若是你们之中有人足够幸运,说不定行刑之人还会是本官。”
许奕嘴角露出一抹意味难明的笑容,缓缓将腰间悬挂的斩渊刀抽了出来。
许奕动作极其缓慢,但恰恰正是这份缓慢,搭配上斩渊刀自身携带的寒光。
给在场所有人,都留下了一个足以铭记一辈子的画面。
这一刻,所有人都相信,许奕是真的能够说到做到。
至于尝试?谁又会嫌弃自己命长呢。
片刻后。
伴随着“堂”的一声轻响。
许奕将斩渊刀重新归鞘。
见斩渊刀归鞘,大堂内不由得传出一连串大口喘息声。
一些主簿与典吏的后背,此刻俨然湿了一大片。
可想而知,许奕带给他们的压迫力究竟有多强大。
许奕面上的寒意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张笑脸。
许奕看向众人笑道:“丑话归丑话,本官也不是那不讲是非之人。”
“此番赈灾中,若是有恪守本职,兢兢业业、一心为民之人。”
“也无需担心功劳会被其他人侵吞。”
“本官有直面天听的权利,只要你们做得好!本官定会一五一十的上报陛下。”
“该是谁的功劳就是谁的功劳!有本官在!谁也抢不走属于你们的辛苦成果!”
许奕始终坚信,人是多面性的。
这些官员一开始就尸位素餐吗?
显然不是,后面慢慢变成这样除了大染缸的环境外。
应当还有一层深层次的原因,那便是晋升无望。
当无论你付出多少努力,挥洒多少血汗,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成绩。
却成了为他人做嫁衣。
一次两次或许有人能忍受。
但次数多了,那人绝对会心起反抗。
但,当反抗无望之际。
大部分最终只能选择摆烂。
而现在,许奕便是要亲手将他们晋升的通道打开!
如果说罢官、斩首是大棒!
那么如实表功,便是甜枣。
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
这种御下手段虽然老套,但不得不承认,这是历经了多少年考验之后,留下的精华。
当许奕话音落罢。
那些主簿与典吏的呼吸瞬间粗重了起来。
就连三部一院的部分官员,此刻望向许奕的眼神也不由得火热起来。
他们如何听不出来许奕所释放的信号。
得罪人的事情许奕来。
功劳他们来领。
唯一的条件便是他们尽心尽责!
这对于他们而言着实是不亚于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许奕背对着一双双火热的眼神。
缓缓走向了桉牍。
端坐在桉牍后的太师椅上。
静静的看向下方那一双双火热的眼睛。
沉声道:“今日这些话语,我只说一次!是升官发财、荣华富贵!还是罢官退衣、身首异处,皆在各位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