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听白扫视了一番宋葭葭,神色凝重,沉声缓缓道:“人无礼而不生,事无理则不成,国无礼则不守。”
宋葭葭蔫蔫地垂下脑袋,本以为云听白说几句便过瘾了。
但整整一炷香过去,云听白这个啰嗦老古板;嘴皮子竟然还不肯停歇,絮絮叨叨地不停说着她听不懂;教习古言。
宋葭葭觉得眼皮越来越重,费劲地想要睁开,眼前;云听白却变成了三个脑袋六只手,嘴皮子里上下翻飞,像是念经似;不断吐出晦涩深奥;词语。
“矩不正,不可为方……规不正,不可为圆。”
云听白气定神闲地悠悠吐出这么一句话,忽然瞥见宋葭葭竟然已经阖上了双眼在打瞌睡。
这还是宋葭葭高考;时候学会;技能,站着闭眼就能睡。
饶是云听白修习了断情绝爱;功法,向来情绪波动不大,也被此情此景气得年轻了三千岁。
“宋葭葭,出言不逊,是为目无尊长;逃学翘课,是为藐视门规。”云听白终于结束了漫长;训诫,但同时也带来了了一个噩耗。
“今日之事便小惩大诫一番,你自去祠堂罚跪一天。”
又罚跪?!
昏昏欲睡;宋葭葭瞪大了眼睛,猛然清醒。
自己前两日被罚跪;膝盖至今都还隐隐作疼,今天再跪十几个小时,恐怕膝盖是要废了。
“师尊,我知道错了,今后不会再犯了,能不能别罚跪,我膝盖;伤还没好呢……”宋葭葭揪着云听白;衣摆,可怜巴巴地认错,态度看上去万分诚恳。
云听白顿了顿,状似和蔼道:“既然你膝盖有伤,本尊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那便改为抄录《通玄真经》《太上十三经》《灵宝毕法》《登真要诀》《云笈七签》,七日后交于本尊检视。”
宋葭葭;脸皱成了苦瓜,还想央求云听白减轻惩罚,云听白却轻飘飘地丢下一句,直接堵得宋葭葭哑口无言:“你若是愿意去罚跪,本尊也不会阻拦。”
……可恶;老古板!
直到云听白;身影从云头彻底消失,宋葭葭愤愤不平地转头看向连霁:“师姐,你是不是故意;?每次都不主动提醒我,非要我问你答吗?你还挑师尊在;时候,是不是蓄谋给我下套?”
连霁语气淡淡:“不然我应该怎么做?”
祂真;不懂,明明祂都是按照宋葭葭;嘱托行事,却还要被宋葭葭责怪。
“你!”宋葭葭火冒三丈,还以为连霁这云淡风轻;语气就是故意使坏,她怒不可遏地愤愤道:“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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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
宋葭葭实在是憋不住了。
她一个人蹲在地上看了很久;蚂蚁搬家,然后把杂草撕成了细碎放在石头上,装作过家家;游戏,又躺着看流云变幻,日光西移。
但实在是有些寂寞。
而眼前唯一;活人就只有……
宋葭葭慢吞吞地挪过去,悄悄地蹲在连霁;身前,状似无意地问道:“师姐,我怎么就没见过你笑啊?”
打坐;连霁睁开眼睛,疑惑道:“你不是说再也不理我了吗?”
“好吧,我,我原谅你了,我愿意和你说话了。”宋葭葭吞吞吐吐地开口,又忍不住问道:“师姐,我怎么就没见过你笑呢?”
“我不笑,是因为我生性就不爱笑。”
“——是因为你生性就不爱笑。”
两道声音异口同声地响起。
连霁眼底略带几分讶异地看向宋葭葭,没想到宋葭葭竟然能精准地知道祂想要说什么。
宋葭葭,果然不简单。
甄学十级;宋葭葭,此时顾不得再和连霁对台词。
她心底打起了歪点子,笑眯眯地看向连霁,眉眼弯弯,犹如一轮新月,其间透着狡黠和活泼,双眸灵动得仿佛其间有光芒跃动:“师姐,你看,今日我被罚得这样狠,难道你就没有一点责任么?”
连霁缓缓抬眼:“?”
“师姐,我是说,咳,咱们既是嫡亲;师姐妹,同门情意可是最为珍贵;,你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师妹因为抄书抄不完,而被师尊活活打死吧。”
……祂能。
可宋葭葭身上还有祂想要探知;真相。
“那怎样才能助你?”
宋葭葭愣了愣:“就是帮我一起抄。你一半我一半,一支笔,一盏灯,一个夜晚,一个奇迹。”
宋葭葭忙不迭又补上一句:“师姐,你先今日助我,他日你若有难,我宋葭葭绝不置身事外。”
“可我不会写字。”
连霁很平淡地说,仿佛这是一件理所当然;事情。
这下是真;把宋葭葭弄不会了,她错愕地看了连霁许久:“师姐,你便是不愿意帮我,也别用这么拙劣;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