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第一次陆临安主动且友好地问他, 水宏受宠若惊：“据说是这样子的。”
“据说？”陆临安挑出了重点。
“陆哥，主要不是我亲眼看到的，我也不敢说得太绝对。”水宏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事情就发生了在前天晚上, 还是在陆临安进来前不久。
“我们快走的时候那小子突然一下尖叫，说那小僵尸睁眼睛了。但我们走过去的时候，那只小僵尸动都没动, 头上的符也是好好的。”水宏本来想揣摩一下陆临安的意思, 但陆临安现在实在是没什么表情，他心一横，干脆就将昨天的事完完整整复述了一遍，“所以我想着是不是那小子实在是太害怕看错了，毕竟这想想就不可能，僵尸都被符贴上了，怎么可能还睁眼睛。”
真正的僵尸被贴住了当然不会动，但鸦透是一只不太正宗的小僵尸。
他不仅会睁眼，还会贴着符到处跑, 连糯米都不怕。
鸦透察觉到陆临安靠自己靠得很近，人类的体温比僵尸要高很多，灼热之下存在感异常强烈。
鸦透不敢咽口水，也不敢动，闭着眼睛装死。
热源在不断靠近, 紧接着，一阵衣服摩擦之间发出细碎声，还带着动作之间掀起的风。鸦透感觉到自己脸上的符被谁轻轻掀了一点起来, 没有完全摘下，好像就只是为了打量小僵尸那张脸。
僵尸独有的皱皮，苍白的肤色看出已经死了有一会儿了。
和其他僵尸不同, 这只小僵尸的睫毛很长，脸也很小，一个符能遮住绝大部分的脸。因为脸小，五官排列也不错，所以就算脸皱皱的，也能推测出死亡之前也是一个很漂亮的小孩。
说不定就是个瓷娃娃，大眼睛小鼻子小嘴，过年的时候贴着家人的腿一起过来拜年，走动的时候还没人家腿高，躲在后面用大眼睛看着你，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就开始粘着你跟你打招呼。
然后哥哥看着小孩跑远，只好无奈地把他拎回来。
因为太矮，所以跟拎一个小鸡崽一样。
陆临安的视线停留在小僵尸脸上，一只手捏着符纸的下半边，另外一只手似乎想要去摸摸小僵尸的脸。
水宏倒吸一口气，压着嗓子，“陆哥，你别碰他啊！”
符纸上方固定，陆临安有分寸，只掀开了下面一点。
他就只是为了确认什么，手来到小僵尸的耳边。
温热的指尖触碰到皮肤时带起了一阵涟漪。
鸦透跟个小包袱一样被恋爱系统拎了进来，刚刚站稳陆临安就走了进来。他庆幸自己现在是个小僵尸，在陆临安摸上来时不会出现什么心脏跳动速度加快和呼吸紊乱这种容易暴露的状况。
迟钝的大脑好像只有在这种紧张的情况下转得飞快。
鸦透清楚知道，陆临安绝对是在怀疑自己了。
从刚刚他问出蓝色眼睛的时候开始，陆临安就在确认什么，现在他摸上自己的脸侧，估计就是想验证自己脸上到底有没有伪装道具。
伪装道具S级以下的很容易被顶级玩家和顶级npc看出来，只有S和S+的道具需要他们亲自去触碰。
但陆临安算错了一点。
陆临安的手指贴在脸边，食指沿着发丝一路向下。
越往下滑，陆临安眉蹙得越紧。
他在这只小僵尸身上并没有检查出任何伪装道具，皱巴巴的脸虽然很软，但陆临安肯定，这就是小僵尸自己的。
他沉默不语还皱眉的样子让水宏大气也不敢出，声音颤巍巍的，“陆哥，是这个小僵尸有什么不对吗？”
昨天第一天僵尸就来了，会不会是来找这只小僵尸的？
水宏不敢往下想，把希冀的目光投向陆临安，试图想知道这位大佬是怎么想的。
鸦透并没有听到陆临安的回答。
落在他脸上的视线不容人忽视，鸦透很怕他会把自己头上的符纸撕下来，然后观察会动的小僵尸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毕竟陆临安胆大妄为，在[月光城堡]时当着一众纯血血族都敢咬他的脸，揭一个小僵尸的符好像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但幸好，陆临安并没有这么做，良久之后挪开视线。
“没有。”
陆临安声音有些轻，仿佛在说一件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事。
“只是想到了一位故人。”
……
鸦透脸上确实有伪装，但并不是玩家的道具，而是001调动权限给他的伪装。
再加上鸦透掉马，他生怕自己小僵尸的身份也被扒出来，所以在给自己贴脸的时候贴得格外仔细。
光靠陆临安这么摸一摸根本不可能发现端倪。
这就是陆临安没有算到的一点。
陆临安出去了，水宏不敢和这么多僵尸待在一块儿，也跟着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