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江翔一勉强熬了半宿,松田早就睡着了,可能是今天太累,还发出了小呼噜。翔一被折腾得没脾气,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坚持些什么。
不就是被当成猪嘛,吃饱就睡也是一件幸福啊。可他就不是愿意在松田面前示弱,显得好像输掉了什么似的。
一生要强的翔一,书上的字一个都看不进去,只觉得一只只黑色的小蝌蚪就差从书页里跳出来,砸他一脸。
翔一:“……算了,我不配。”合上书本,揉了揉眼睛,最终还是屈服于身体的本能,将书本放在一边。
落地窗外,雪已不再下,霜花为枝叶包上一层白边,庭灯晕黄的灯光洒在草地上,隐约能见淅淅索索爬行的小虫轨迹。为了让他静心养身,他的房间是格局最好的向阳房,外面还特地造了一个小庭景,等比缩小的小石桥连接两座半人高的假山。
任谁提起去世的入江夫妻,生前十年如一日无微不至的照顾着病弱的独子,总是少不了溢美之词。可能是因为这样,不管是大伯家也好,知道他家情况毛利家也罢,对他多有纵容。仿佛担心没照顾好的话,夜里会被这对夫妇找上门。
如果没有平行世界的记忆,或许自己也会这么想的吧,沉浸在被宠爱着的独子身份中,一辈子去缅怀这份逝去的亲情。
——他们想要的,是一个万事依赖他们,让他们感受到被沉重需要感的孩子。
——讽刺的是,平行世界的自己办不到,一场大病过后,却满足了他们的心愿。
翔一看了小一会庭景,躺进床铺里,又斜过身单手支着脸颊看着松田。这小子原本背对着他,睡着睡着反倒是面朝着自己的方向,怀里的迷子脑袋倒是抱得紧紧的。
——当年暗示堂哥送自己一个清洁机器人是正确的。
聪明的猎人要学会提前布置陷阱,等着猎物自投罗网。若是等猎物出现了才匆匆安排,大概率也只会扼腕。
他抬起手,虚空中划过松田的额头、鼻梁、嘴唇,最后按在了迷子的脑壳上,不知道是过于困倦手指无力还是如何,指尖不巧触到了松田的手背。
松田反手抓住这根手指,拍开。人却依旧没醒。
翔一:“……”效果太好,好到让人伤脑筋。
他习惯性的撇了撇唇,缩在被窝里将自己团成茧,脑袋一拱一拱的蹭到松田颈窝,这人就跟五感失灵一样没有反应。
翔一:呵呵~
迷子被碰一下反应那么大,自己被这样靠近却跟块木头一样。真是看透你了。
松田是饭香味勾醒的,他看也没看就差整个人扒拉到他身上的翔一,嫌弃的一把推开他的脸。
“真是的,这么大个人了,睡姿这么差。”他甚至在其中找到了一丝丝优越感。
紧了紧怀里的迷子脑袋,松田拄着拐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打开卧室门。
降谷零刚晨练完,一身热气的从后门踏入,后门的走廊恰好与翔一卧室门的方向并齐,见松田精神不错,笑着打招呼。
视线下意识的扫过打开的门扉,见到床上的情形,笑意凝固。
床是挺大的没错,房东先生一个人占据中央,睡得四仰八叉,留给松田的就只有一块够侧着身睡的空挡。床上两套颜色图案分明的床褥存在感强烈,显然两个人是睡一张床。
降谷零自然不会认为房东是把松田挤得没地方睡,松田这小子可不是能忍气吞声的,他反过来将人挤到床角还差不多,造成这种现象最可能的情况是——这两人到底是什么睡姿!
昨晚被景光支支吾吾‘求教’过的降谷零,脑子不可避免的想歪。他定了定神,小心翼翼的问:“松田,你昨晚没和小房东吵架吧?”你有没有手脚并用把人家缠得跟八爪鱼似的,理直气壮的夺取一半床位?
就你这身板,也不怕把娇弱的小房东也压死?
虽然翔一比自己高,但降谷零还是下意识将人当成弱不禁风的小菜鸡(划掉)病号看待,警察的本能就是保护弱者,翔一肯定算在列。
松田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餐桌上的早餐,景光走来走去的在摆放着碟盘,只见六人份的早餐,每个人都有煎得蓬松软弹的玉子烧、热腾腾的猪肉味增汤、烤得边角焦黄还撒上一点芝麻碎的三文鱼,至于拌菜他是直接忽略。
——一看就好好吃!
原先以为和友人们合租少不了一些生活习惯的小摩擦,这阵子松田也算是悟到了——摩擦是不存在的,生活质量比他以前要好得多!
最起码三餐有人负责,不像他以前还得给自家废材老爸做饭,那饭干巴巴的,自己吃着都嫌弃。
可能松田踏入社会了,性子也没多大改变的罪魁祸首,便是这四个早熟、护犊子还独立能力极强的好友吧。
——被照顾得舒舒服服呢!连衬衫裤子都有人熨好!
他想也没想的回答:“吵什么啊,我和他可是好朋友。”就算是别有动机,那也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