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气沉沉的凤凰村因为罗猎户几人的平安归来,刹那间变得鲜活起来。
有人羡慕,有人嫉妒,有人后悔当初没有一起进山,有人不甘心……但不管是什么样的情绪,总之死水一般的凤凰村因为他们滋生起了一股生气。
“罗莽,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一声尖厉的喊声过后,瘦成人干的曾氏僵尸一般的窜了出来,跳到了罗莽的跟前,枯瘦的手指直直戳到了罗莽的脸上,嘶声喊道:“你还敢说,不是你提前得了征兵的消息,把人藏进猪泷山的?”
有猜想是一回事,可说破又是一回事。
曾氏的话声一落,几十双的眼睛便定定的落在了罗莽的身上,目光中的含意不方而喻。
“我要去告你们,我要到衙门里去告你……”曾氏叫嚣着。
“你去告,不去告,你就是畜生养的!”老涂氏扶着冯氏急急的朝这边走来,人群让开一条小道,她红了眼眶看着瘦得两只眼睛凹陷的罗大海,转身指着曾氏骂道:“没脸没皮的东西,我们得提前得了消息,藏了儿子。罗骀是我生的吗?罗驹也是我生的吗?当初猎户满村的喊人,叫你们家的男人上山,你们谁听他的了?”
“人不见了,我挨家挨户的上门求,求你们出个人帮着上山找人,你们谁又帮忙了?现在看到他们回来,难过了,后悔了?怎么不想想,要不是你,你家心肝宝贝的罗驲和罗骈这会子也在呢!你五个儿子,个个都齐全着呢!”
“谁害了他们?是你,是你这个老虔婆!井田兄弟也不知道前辈子做了什么孽,娶了你这么个败家娘们丧门星……”
曾氏通常的骂几个媳『妇』“败家娘们丧门星”,这还是头一回被别人指着鼻子骂这话。想要反驳,无奈老涂氏的语速又快又稳,根本就不给她『插』话的余地。只把她气得喉咙里嗬嗬作响,少倾,眼睛一闭一头栽了下去。
老涂氏步子一闪,曾氏的头重重磕在地上。
“咚”的一声,顾文茵听着都替她痛!
罗莽看也不看地上的曾氏一眼,对罗猎户几人说道:“都家去吧,洗洗换身衣裳,吃碗热汤暖暖肚子。”
罗猎户几人连声应“好”。
围着的人群也开始慢慢的散去。
曾氏的话确实挑起了她们心里的恨意,可,老涂氏的话却也让她们明白,就算是罗莽得了消息提前将人藏进猪泷山,可他给了大家机会,是她们自己没有抓住。
当然,这其中也不乏和曾氏一样想法的人。
住在庵堂里陈锁柱的媳『妇』张福鹅就是一个,这会子,她牵着金角的手,看着顾文茵的目光阴冷的如同淬了毒!
顾文茵感觉到她的恶意,抬头看向张福鹅,问道:“婶子,你恨我?”
张福鹅上前,压低声音一字一句的说道:“你那天和喜宝她娘,还有同喜她娘站在村口的老樟树下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话落,退后一步,唇角嚼着三分得意,七分恨意的看着顾文茵。
不想,顾文茵却是抬目看向她,巴掌大的小脸上绽起抹浅浅淡淡的笑,问道:“所以呢?”
张福鹅脸上的神『色』一瞬僵了僵,似是不明白顾文茵会给出这样一个答复!而就在她的怔忡中,顾文茵再度开口了。
“我人小记『性』不好,婶子不如把那天听到的给我说一说,让我也好知道,我到底说了什么话,让婶子这么恨我!”
张福鹅呆滞的脸上,眼里一瞬掠过一抹慌『乱』。
她是诈顾文茵的,她哪里听到她们说什么了!她只是不甘心罢了,不甘心,为什么都是庵堂里住着的,元氏还是个寡『妇』,偏偏却过得比她这个有男人的还要好!
她就是想抓着这个机会,让顾文茵对她做出些补偿。
可谁知道,顾文茵她会不按规矩出牌?
张福鹅抿了抿嘴,目光死死的盯着顾文茵,她知道,她是不可能在顾文茵手里得到好了!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
张福鹅拿定主意,猛的大声说道:“你是故意的!你把要征兵的事告诉了猎户和春生,却瞒着村里的大多数人。你说,总得有人去应征,不然一个个的都藏进了猪泷了,上面的人来征不到人,怕是没那么容易善了。”
顾文茵到是有点佩服张福鹅的急智,能在这样的情况下,组织出这样一副将她置于全村对立面的语言,不得不说,张福鹅的段位比曾氏强多了!
只是……
顾文茵冷笑着对上一副义愤填膺的张福鹅,淡淡说道:“那日县里来征兵的黄百户在时,你怎么不去向他举报?却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张福鹅张了张嘴,默了头一撇,说道:“我不像你那样黑心黑肺,我是念着大家都是一个村的人……”
“那你现在怎么不念着我和你都是一个村的人了呢?”顾文茵打断她的话,语气陡然一凛,厉声道:“我和你往日无仇,近日无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