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梅瑾府里传出好消息,叶蓁蓁生了,这回生了个大胖儿子。
顾文茵得了消息后,不由和穆东明商量,“之前芳蕤出生的时候,洗三、满月、百日我们都不在,这次可得把上回欠下的都给补上。
你说送什么好呢?”
穆东明向来不管这些闲事,他正坐在一边拿着本书抄抄写写,顾文茵问了好几遍,也没得到他回话,不由走上前,问道:“你干嘛呢?
和你说话,连句回声都没有。”
穆东明放下手里的笔,对顾文茵说道:“这有什么好为难的?
我们蔸蔸不也一样没得着他的?
你随便捡个金锁银锁的送过去不就行了。”
“你到是说得轻巧,随便捡个金锁银锁送,也不怕让他们夫妻俩给嫌弃了。”
顾文茵说道。
话落,抓起桌上穆东明写好的纸,见是一副地形图,不由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穆东明揽了顾文茵的腰,一把将人抱坐到腿上,说道:“柳青山回来了。”
“柳青山?”
顾文茵略一怔后,问道:“明州那边怎么样了?”
年前,柳青山奉了梅瑾的话,去了趟明州,算算时间也应该回来了。
穆东明脸上绽起抹嘲讽的笑,淡淡说道:“丫头,我这些天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嗯?”
顾文茵不解的看向穆东明。
穆东明抓了顾文茵的手一边把玩着她细细长长柔若无骨的手指,一边说道:“你说武玄风把舳舻候放到明州转运司使的那个位置,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
顾文茵好笑的说道:“我怎么知道?
不是说卖的长仪公主武礼芳的面子吗?”
顿了顿,又问道:“怎么了,难道不是?”
穆东明摇头,“是不是的还真难说。”
“什么意思?”
顾文茵问道。
“一开始吧,我也觉得武玄风应该是卖武礼芳的面子,毕竟,武礼芳嫁得不好,偏这婚事又是武静山选的,然后吧这舳舻候还是武静山选的……武玄风说不得是心中有愧,想着不过是个转运司使,就算贪点也没什么。
不过……”见穆东明顿住,一脸的似笑非笑,顾文茵催促道:“不过什么?”
“不过我现在不这样想了。”
穆东明说道。
“为什么?
为什么现在不这样想了?”
“舳舻候是什么样的人,武玄风应该很清楚,而转运司使这个位置油水有多大,别人不知道,武玄风却一定知道。”
对上顾文茵疑『惑』的目光,穆东明解释道:“你知道国库的税银,阳州占了几成吗?”
顾文茵摇头,“不知道。”
穆东明笑着举了两根手指在顾文茵跟前晃了晃。
顾文茵倒吸一口凉气,“两成?”
“不错,两成。”
穆东明说道。
大周延续旧制,行的是州县制,统共十六州,八百七十六县。
十六州,仅仅一个阳州就能上缴库二成的税银,阳州之富庶可想而知!阳州沿海不是鱼米之乡,之所以富庶全是因着不论是前朝大凤还是现今的大周朝,阳州都是唯一经朝庭特许对外贸易州府。
民间甚至有“三年阳州知府,十万雪花银”的说法。
“阳州转运司使归阳州知府管辖,明州呢?”
穆东明的声音再起,“舳舻候是公主的女婿,舅舅是当朝的皇帝,明州这块一亩三分地,还能让别人做主了去?”
顾文茵拧眉,“你别拐弯抹角的,你就往直了说吧,武玄风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穆东明嗤笑一声,淡淡道:“他这是打算养只肥羊留给他儿子宰呢!”
“你想多了吧?”
顾文茵说道。
穆东明笑了笑,并不和顾文茵争议,而是转而说道:“柳青山回来和梅瑾说,明州已然是舳舻候的一言堂,所有运出去的,运进来的货物定价都由他一个人说了算,而且是一船一价,并没有统一的价格表。”
“只要银子送到了位,价格你自己想什么定什么价就定什么价。
就连朝庭规定的向外商征收的货税,也是凭着他的心情,想免就免,想收就收。”
“之前便是因为柳彦蝉打点不到位,得罪了他,他便扣下几船货,后来就算是送了银子,他还是把这批货的价格定得高出同行三分之一,以至于这批货物压在手里卖不出去。”
顾文茵瞪大了眼,“他疯了?
他就不怕世子……”“怕?”
穆东明嘲讽的掀了掀嘴角,冷冷道:“就算皇宫里的那位走到他面前,他未必都会怕,还会怕梅瑾?”
顾文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