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晚饭过后,许小闲正在前院练习射箭。
现在他能够连续射出二十只箭了,原本还沾沾自喜,却不料被那小姨又给鄙视了一顿:
“这么大个男人,拿个小孩儿用的黄杨木弓……有意思么?”
小姑娘也试着想要射一箭,却没料到一家伙就将弦给拉断了,她丢下了这张弓,也丢下了一句话:“这破玩意儿,不过三十斤力,连一石(九十四斤)都差得远,明儿个去买一张一石的弓!你大致也只能用一石的弓了。”
好吧,许小闲承认这小姨是真的厉害。
一只手打自己十个八个估计跟玩儿似的。
他去了浴室沐浴了一番,才刚刚来到闲云水榭里,稚蕊带着朱重举和苏平安走了进来。
“大哥,我已经在凉州城物色好了四处铺子,位置极佳,就是租金略贵。”
许小闲愣了一下:“咱们加上百花纸业不过三种产品么?”
朱重举端起茶盏来呷了一口,“我爹说,咱们家的丝绸生意也当开拓去凉州城了,所以得再多找一处。”
“哦,”许小闲转头看向了苏平安,苏平安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怎么了?”
“大哥,家里又来信催了,说是走了京都左相严宽严丞相的门路,得进京去面圣。”
那就是要入朝为官了,苏平安家里也是不简单,居然能够和丞相有往来,“这是好事呀。”
苏平安却长长一叹看向了许小闲:“三弟我此生觉得最快意的日子便是在凉浥县,能够认识大哥是我苏平安之幸!从大哥身上,我苏平安学会了做人、做事的道理。”
说着这话,他对许小闲拱了拱手,“大哥无意于官场,但大哥做的事,却是这大辰无数的官吏都没有去做,甚至都没有去想过的事!”
“三弟我这才明白什么叫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这句话的意思,能够在大哥身边做事,能够聆听大哥说的那些醍醐灌顶的话语,这是我苏平安之幸!”
“此去京都,若是能谋得一官半职,三弟我对天发誓,当以大哥为楷模,兢兢业业为治下的百姓去谋划、去奋斗,去为他们创造一个美好家园!”
许小闲一听顿时一愣,不是,你这样当官会被碰得头破血流的呀!
再说,我哪里有那么高尚?
我特么不就是为了忽悠住那些老百姓,让他们给我创造更多的价值么!
这苏平安如果真这样去干,他的官途堪忧啊!
于是,许小闲语重心长的说道:“三弟,为官者,清明廉洁克己奉公为老百姓去谋划这是对的。但大哥要告诉你一句话……水至清则无鱼,官场的这一湖水它本就不清啊!若是三弟你非得要去做那一股清流……这湖水,可容不下你!”
苏平安眉间一蹙,一身正气的说道:“朗朗乾坤,我苏平安光明磊落,难不成那些污水还能淹没了我不成?”
“就算能,那也是暂时的!就算那一湖水当真污浊,我苏平安也定要成为那股清流!我要将那一湖的污水涤尽,我苏平安,绝不做那同流合污之辈!”
好吧,头铁的少年不知世间险恶,他就像那棱角分明的石头一样,只有经过了社会的毒打,他才会被打磨得圆润起来。
但这个代价或许会极大,如果苏府有大员在京都,倒是能够护他一二。
有些话,许小闲终究还是想给这三弟说道说道的,毕竟是拜了把子的,而且苏平安这小子人很不错。
“好,不愧是我许小闲的三弟!”
许小闲首先表扬了苏平安,他为苏平安斟了一杯茶,又道:“三弟啊,你能坚持本心有此理想,大哥我很欣慰,但是大哥依旧要告诉你,许多事,不能强来!”
“面对一大湖的污水,凭你,能涤荡干净么?咱们得认清事实,得采用策略。当官的最高境界是什么?你说说看。”
苏平安一愣,脱口而出:“为人民,为百姓服务!”
许小闲笑了起来,“我再问你,若是你当了县令,上面要将你这地方的赋税提高三成,百姓们缴纳了赋税之后压根就活不下去,你该怎么办?”
这个例子就发生在凉浥县,苏平安是知道的,他正要张口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许小闲只有一个,百花村也只有一个!
季县令能够渡过这危机,全靠了许小闲在百花村招纳了数千的人,付出了极多的银子才得以化解。
若是自己面临的是一个没有许小闲的县,难不成自己还能去建设那些作坊?
本钱倒是小事,可自己压根就弄不出来呀,这能怎么办?
“我、你是我大哥,我若是成了一方县令,我就请大哥到我治下来建作坊!”
许小闲乐了,这倒是是个好主意,“我若不来呢?”
“……那我就请别的商人前来!”
这也是个好主意,不就是招商引资么,但招商引资有那么简单么?
姑且不论那些大商人都已经有了自己的布局,作坊都已经固定了下来,在这个生产力极为低下的社会,他们根本就不会再去贸然投资。其实更重要的是那些大商人已经和当地的官府有了利益往来,再说明白一点,他们已经花了足够多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