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是到了!
宋远桥几人心中亦是感慨无比,只怕再晚片刻,便错过了这场大战,当真是好险好险……
却是他一行七人,快马加鞭之下,原本该三日前便到了此地,然而千里迢迢出行,又是这么多人,岂会不出岔子?
在山野之间遭遇山匪,这本是一桩小事,可是山匪乱刀乱箭之下,伤不得他们,却是将他们的马匹射死了两匹。
山路崎岖难行,哪怕这些人都是武林高手,没了马匹代步,也快不起来,一连在山野中行了两日,才寻到一处可以买马的大城,紧赶慢赶,总算是及时赶到了!
一行众人迈步上山,漫山群豪都是自动让开道路。
不多时,这一行七人便站到了峰顶空地处。
望着那个一脸胡茬的青袍道人,饶是早便听岳灵嫣说过,武当诸人也是心中一阵难受。
“师弟,你……你怎生成了这般模样?”宋青书又急又心疼的道。
他二人年纪相仿,自幼一起在武当山上长大,感情深厚之处,与亲兄弟并无不同,宋青书当然会心疼莫离了。
莫离没有正面回应,而是恭恭敬敬的冲着武当众人行了个礼,道:“弟子莫离,见过师父,诸位师叔,见过师兄。”
这一礼情真意切,只因他知道,兴许过了今日,他便再也没机会见到在场武当众人了。
“你起来吧。”
宋远桥脸色复杂,他上前去馋起莫离,语气不无责备的道:“你……你,你为何不等我们到了,再下此决定?”
挑战八思巴,九死一生,便是他心中对于这位爱徒期许颇高,也实不认为他能胜。
莫离眼帘下垂,眸中似有火星迸射,然而终究恢复幽静,他低声道:“弟子知道,倘若师父到了,必是不会答应弟子如此做。”
“你……”
宋远桥张了张嘴,有心想要呵斥几句,然而想起此时所处境地,万人瞩目之下,爱徒即将奔赴生死之斗,他心中诸般不满,尽数都化作了虚无。
他沉默了几息,语重心长的道:“你大了,许多话也不必为师说,此事你做的对,我武当男儿,实不该畏首畏尾,许多事,便是明知必死,也当去做,方不负你师祖教诲一场。”
“师父……”
莫离眼眶微微泛红。
他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昔日初见宋远桥的情景,彼时,他还是被金毛狮王挟持在马上的一个小小孩童,而师父三人,仗剑行侠,路见不平,出手相助,将他自最绝望和深渊处拉了出来。
而后,重伤的他,被张三丰全力医治,足足用了大半个月的功夫,才算将他自鬼门关前拉了回来。
而这一切,都是十多年前的往事了。
一个当初还要人搭救的小鬼,早已经成长为让天下侧目的一代剑神,而当初拯救他的老道,却已不在人世了。
“为师今日上山,带了两柄剑,一柄剑是真武剑。”
宋远桥自腰间解下了佩剑,双手平举,语气郑重的道:“这是你师祖的佩剑,昔年他老人家曾带此剑,压服江湖数十载,片刻不曾离身,剑下不知沾染了多少高手鲜血,如今你师祖不在世了,这柄剑,某种意义上便等同你师祖。”
他挥了挥手,宋青书有些吃力的又捧了一柄剑上前,那剑虽在鞘中,可是到得莫离跟前,鞘内利刃,忽然轻声嗡鸣,仿佛欢呼雀跃,在这寂静夜色中听得极是清楚。
“好剑,好剑,此剑已有几分灵性了!”
一直观望的八思巴忽然出声赞道,语气里不乏欣赏之意。
不过没有人理他,宋远桥仍是对莫离道:“这不必为师说,你也当知道,是你的那柄子午剑。”
“三年前,你将这柄断剑交给为师,为师和你一众师叔,花了整整一年时间,跑遍大江南北,寻找铸剑精材,终于寻到海底寒铁,地脉炎髓,又以重金请龙泉铸剑名家出手,淬炼七七四十九日,终成此剑。”
“这一柄子午剑,长三尺三,重有百斤,锋利之处,绝不逊色峨眉的倚天剑。”
“你瞧瞧,今日用那一柄剑?”
真武剑!子午剑!
这两柄剑,哪一柄不是名动天下的神兵利器,当然,它们的名气,并不只是来源自兵刃本身,而是它们都拥有一个堪称传奇的主人,在这两柄剑锋之下,更是沾染了无数武林高手的鲜血。
莫离看着这两柄剑,伸手先是朝着真武剑抓去。
感受着那真武剑上细腻冰凉的触感,望着剑柄之上的黑白太极,莫离脑海里,再次闪过了张三丰的音容笑貌。
他道:“师祖他老人家不在,此剑,便权且当做他老人家,在此观战吧。”
他抬手一扬,那一柄真武神剑当即飞出,当的一声,连鞘插在了一方大青石上,笔直立在那里,居高临下,将场中一览无余。
“子午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