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种公开的由头之外,这个宴会当然还有一个主宾心里都明白,但没人会说出来的目的。
陶弘方等人的父辈是目前执掌帝国权柄的执委会成员,其前途不可限量,年轻一代的官员们都明白这个道理,自然会形成以他们为中心的利益集团。
但这些身份特殊的穿二代也不是谁都能贴上去的,他们从三亚调到杭州这两年,主动做过这种尝试的人可着实不少,成功者却寥寥无几。
这不是陶弘方等人眼高于顶,不屑与人结交,而是他们从小就受到父辈教导,自己身份特殊,不可轻信旁人的奉承和示好。
而今天这个宴会的受邀对象,基本上就是得到他们认可,有资格进入到这个社交圈子的特别群体了。
这些年轻官员的身份文武皆有,而且几乎都有一定的家世背景,其中甚至不乏朱子安这样出自大明的贵族子弟。
虽然目前他们的官阶都不算高,但其实往上走的路早就有人铺好,如无意外,十年二十年之后,他们当中的很多人便会成为位高权重的帝国栋梁了。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些年轻官员都是有着共同利益,朝着一个方向前进的同路人,如能结伴而行,今后前进路上自然会轻松不少。
在今天这场宴会之后,哪些人会加入进来成为长期伙伴,应该就有比较明确的意向了。
陶弘方对于这样的场合并不陌生,他从十二岁开始,就在父辈的安排下出席类似的社交活动。他很清楚自己出席这种活动的目的,就是通过不断的交流,找到与自己志同道合的伙伴,或者是能为己所用的工具人。
而这种带有目的性的交流并不会很轻松,陶弘方需要通过谈话来试探对方的真实想法和态度,而今天所邀请的这些对象当中,也绝不会有任何一人是酒囊饭袋,在这里的任何一次谈话都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应付了事。
陶弘方这一天忙下来,几乎无暇去欣赏曲院的风景,别人来这里是放松身心,他却是有些身心俱疲的感觉。
晚宴之后,各路宾客纷纷告辞离去,留到最后的就是陶弘方和几个亲近的发小了。
“今天收获如何?”宁子敬倒了一杯热茶,递到陶弘方面前。
陶弘方谢了一声,接过茶杯浅嘬了一口,才开口回应他的提问:“说实话,没有想象的那么顺利。”
“怎么说?”宁子敬不解地追问道。
陶弘方道:“东海大区本地的官员,还是不免会有些距离感。”
白乐童道:“他们在东海大区任职,对于选择阵营这件事,肯定没那么急切,这和南方的官员肯定不太一样。”
陶弘方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要是跟我走得太近,或许会让他们有感到不便的地方。”
海汉定都杭州,各种衙门都会陆续从南方迁过来,东海大区一下变成了京畿地区,官员级别水涨船高,也不用再刻意巴结从三亚来的人。
而且如今石迪文也进了执委会,东海大区的官员想往上走,也不用再舍近求远了,有石迪文在背后支持,就能省去许多麻烦。
哈建义补充道:“其实还有一点,他们看好的对象不是你,所以不会在你这里下注。”
陶弘方道:“你是说……石成武?”
哈建义道:“东海大区是由石大帅一手缔造,这边的官员,当然顺理成章会把石成武视作少主加以拥护。”
陶弘方接道:“而我在某个时候,可能会跟石成武形成竞争关系,所以他们不能跟我走得太近。”
哈建义点点头道:“我想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石成武跟陶弘方年纪相仿,从小得到石迪文的悉心培养,资质能力在穿二代中都属上佳。前两个月的战事,石成武也去到了前线参战,据说立下了不少战功。
东海大区的官员即便嘴上不说,但心里肯定是更向着石成武多一些,毕竟陶弘方等人只是“外人”,而石家的少爷才是他们一直追随的对象。
但石成武和陶弘方两人接下来就要在南京搭档,所以也没人会在这种时候选边站,即便是有意亲近陶弘方的人,多半也只会先选择观望。
宁子敬道:“今天石成信也在,不知道他回去之后,会不会给他兄长传话过去。”
陶弘方道:“传话也无妨,我并没有要求任何一人站队,只是正常交流而已。石成武也是聪明人,他应该不至于为此感到不安。”
白乐童道:“你去了南京,这下就隔得远了,有时间多写写信,发下电报,别一去就没了消息。”
陶弘方笑道:“不过就隔着五六百里地,说得好像天涯海角一样,你们要是有时间,大可来南京看我。”
其他几人一同摆手,都称没空,旋即又因为这样的默契一起大笑起来。
临出发的前夜,陶弘方被陶东来叫去训话。
陶东来开门见山地说道:“两年前让你来东海大区,是为了让你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