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走了一段路,确定不会被人听见,才压低声音道:
“当然是大事,你姑奶奶回来了。”
“姑奶奶?”那年轻男子明显也惊了一下,“不是说她得了重病,快不行了吗,咋会突然过来这边?”
那中年男子吓了一跳,猛地站住,朝着年轻人就踹了一脚:
“不会说话就别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这就是你爷爷不在,不然非得拿拐棍抽你!”
这个堂姑年纪越大性格越古怪,放着他们这些正经娘家人不亲近,倒是拿没有林家血脉;养子当一家人。
真以为姓林就能继承林家;衣钵了?真是可笑。想起什么又叮嘱年轻人:
“你可是正经;林家后人,待会儿争点气,可别让那个林樾比下去了……人越老越念旧,你爷爷经常说,你们兄弟几个里,你;眼睛和你堂叔最像,这就是你最大;优势……”
“哎呦,这位同志,你这是要走了?”那边工作人员也瞧见了牵着时樱;手出来;时国安,和刚过来那会儿;防备和警惕不同,工作人员这会儿那叫一个热情——
刚刚时国安前脚离开,工作人员后脚就禁不住诱惑,迫不及待;打开了番茄酱。
之前嗅见那酸酸甜甜;味道时,就觉得好吃,等打开尝了一口——
老天爷,活了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知道,世上还有这么好吃;东西。
觉得沾了人家大便宜之下,工作人员可不是把时国安送出去老远?
还跟他说,下次再来看赵洺岐,直接报他;名字就成。
父女俩从县城回到家时,苗秀秀和尹招娣正好往外面端饭呢。
瞧见两人顿时很是开心:
“哎呦,你们回来;可真巧。”
赶紧又去厨房盛了饭出来。
时国安三口两口扒完饭,就去了老太太房间里。
过去时,时宗义正和老太太说话,瞧见时国安过来,意识到应该是要说林家那边;事,就想起身出来,却被老太太和时国安同时叫住:
“爸,你坐下吧。”
“就是,都老夫老妻了,你还避个啥嫌呢。”时老太太也是哭笑不得。
拉着时宗义在旁边坐下,这才看向时国安:
“咋了,有啥事啊?”
“也没啥大事。”时国安倒了两杯水,给二老一人一杯,“就是吧,我和樱樱去陵园;时候,碰见了其他人,”
“他们也是来祭奠……”到底说不出“父亲”这个词,而是含混了过去,“他;……”
“他?”老太太不过稍一怔愣,等明白过来,也是大吃一惊,“你没弄错?”
他们这一脉,分明没啥人了。要说是林牧城堂兄家里;,那老太太就更不信了。毕竟堂兄哪一家全都是白眼狼。但凡他们有一点儿良心,也会善待他们孤儿寡母,而不是为了林家;家业,把他们娘俩逼上死路。
那家人良心早让狗吃了,就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他们也不可能过来祭奠林牧城——
做了那样丧了良心;事,还敢到陵园去,他们就不怕林牧城从地下爬出来,和他们一家算账吗。
“没有,不是他们过去,我还找不到坟在哪儿呢,”时国安摇头,“我看那老太太还是挺难过;样子,应该是关系和很亲;。”
“你;意思是,过去烧纸;是个老太太?”时老太太沉吟了片刻,有些不确定;道,“他确实有个姐姐……”
老太太也是大家出身,自然也是上过学;。甚至上学时,还和林牧城;姐姐林明秀见过。
只是她嫁进门时,林明秀已经离开家了。不过知道他们结婚,林明秀还是特意辗转着托人送来贺礼,李慧茹还和林牧城一起给林明秀写了道谢信——
按照林牧城;说法,他就这么一个姐姐,爹娘不在了,姐姐就是他唯一;亲人了。
也是个把人正式介绍给姐姐;意思。
那之后老太太又和林明秀通过两封信,然后就再没有这个大姑子;消息了。
等林牧城出事时,老太太也曾奢望过,大姑子会不会从天而降,回来给她主持公道,却是始终没有等到人。甚至还有传言,说大姑子参加了革命党,已经被枪毙了……
“嗯。”不过时国安却是不能确定,对方和生父什么关系——
除了提到“林牧城”这个名字,其他;两人根本就没说什么。
“你也算尽到心了,林家;事和咱们没关系,咱也管不着。”老太太豁达;一笑,却明显不愿意再提林家——
虽然都是姓林,可谁知道那张人皮下是人是鬼呢。
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经过当年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绝望,老太太现在无比珍惜眼前;幸福日子——
老伴知冷知热,儿子儿媳孝顺,孙女们也都懂事,还有个虽然依旧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