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梨和尚也不离开,回到那棵树下盘膝坐下,等在丁飞雄身边。
能一同听经,照梨和尚就觉得,自己和这个杀了生的游方僧人有一层特殊的关系在,心中有几分羡慕几分好奇,想看看游方僧什么时候醒来。
“方丈大师,这里有我看顾,快派人去官府撤回诉状吧!”
“是,弟子明白了!”
方丈广济向着树下行了一礼之后,匆匆原路返回,到了院子外,那边的香客比起刚刚还要激动。
“方丈大师,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
“方丈大师,那两位可是寺中神僧?”“方丈大师.”
“诸位施主,老衲暂时无可奉告,还请诸位施主勿要喧哗,还请退后一些!”
方丈在几名僧人的护持之下快步离开,很快就找到了前几日派去报官的知客僧,让他速去撤回诉状。
——
溯州三相县县城,一名行色匆匆的僧人赶到了这里,并来到了县衙门处。
衙门大鼓一般是公门内部用得多,普通百姓若没有重大冤情或者非常重要的事,是不能随便击鼓的,否则先对击鼓人用刑。
相山禅院交的那份诉状其实模棱两可,所谓杀孽杀的是谁,在哪杀的,时间又是什么时候都没写清,只言一个可疑的游方僧人,并且将寺院中失踪的香客也提了一下。
这种诉状换常人来交,县衙可能连接都不接,但相山禅院的僧人来嘛,多少给个面子。
按照大庸县府刑律制度规定,接下了但归为疑状的,需要县衙快班的衙役先去一趟查证,补充信息之后重新提给县丞或者直接交给县令。
那一天下午才送的诉状,以县衙门一贯的办公速度,如今又接近年关,县衙有一大堆事,疑状的流程大概率还没开始走,至少寺院没看到有县衙派人来过。
僧人到达县衙向衙役说明来意,很快就衙役带到了内部官署,里面坐着的是三相县的县丞。
“县丞大人,这位相山禅院的师傅想要来撤回诉状。”
县丞闻言略微诧异,抬头看向门口,一名僧人双手合十正在行礼。
“见过县丞大人!”
“这位师傅不必多礼!”
县丞说了一句之后向着旁边的一名吏员招了招手,后者立刻走过来。
“相山禅院有诉状?”
“呃,好像是有,不过归为疑状,还没来得及去看看。”
“找出来我瞧瞧。”
“是!”
吏员出门去了另一个房间,没过一会就从一侧公案上的一堆文件中翻出了状纸,将之带回并交到了县丞手中,后者略一打量,发现竟然还可能牵扯到命案,不由眉头一皱。
毫无疑问,诉状上该交代清楚的地方很多都模棱两可,倒是有一点是写得明明白白,那便是寺院里忽然失踪了十几名留客。
人失踪了之后知客僧找不到同这些人熟悉的留客,而这些人客舍中的行李也没有被带走。
县丞浏览一遍之后再看向那边等候的和尚,对方接触到他的眼神,神色略显不安。
“这位师傅,确认要撤回诉讼?”
“对对对,劳烦县丞大人为我寺撤回诉讼,都是误会,是误会!”
“哦,广济大师让师傅来的,还是师傅自己要来的?师傅可是知客僧?”
和尚赶紧回答。
“贫僧正是禅院知客僧人,奉方丈大师之命前来撤回诉讼,还请县丞大人行个方便,我等自会为大人在我佛面前祈福!”
县丞笑了笑,宽慰道。
“不必不必,既然是误会,撤回自然无碍,对了,既然师傅是知客僧,那失踪的十几位外来香客,可是找到了?”
和尚一下就愣住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出家人不打诳语,那十几人的客舍已经有一半住了其他人,但那些人的行李都被存放在禅院中呢。
可现在要是说没回来,岂不是令人生疑?
但和尚此刻纠结犹豫甚至有些慌张的表情,已经比任何回答都要令人生疑了。
县丞神色也微微有些变化,就连旁边的衙役都察觉到不对了。
“这位师傅,可是受人胁迫?”
和尚正在心中挣扎打不打诳语,听闻此言如梦初醒,赶忙出声否认。
“不不不,并未受人胁迫,只是,只是,真的只是方丈大师命我前来撤回诉讼啊.”
“原来如此,请勿急躁,本就没有记录卷宗,为你们撤回便是。”
县丞在诉状上用笔批注了“诉状撤回”四字,随后走出公案将之亲手交还给僧人。
“大师请收好!”
这天寒地冻的时节,和尚急得冷汗都出来了,此刻接过诉状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呼我佛慈悲,多谢县丞大人!那贫僧就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