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旁听,金婶也怕老先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搀扶着老先生,也带着有可能要用到的纸巾啊,老先生的口服药品。
燕鸣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向庄严神圣的法院,走得极为……艰难,像在爬泰山一样的缓慢,一步一步的挪动,几十米的距离,用了足足十来分钟,当迈进法院的门,脚步更加僵硬。
当被扶着走进庭审的法庭,他浑身都在哆嗦,比拖着沉重枷锁的罪犯走得还缓慢,脚步还要沉重,每走一步,就让人怀疑他下一步可能走不下去。
法庭里很静,就算还没开庭,旁听人员也没有大声喧哗,偶尔有人说话也是悄悄耳语。
贺家人心情沉重,乐韵没法安慰人,安安静静的当空气,当闻到一个人的气味,侧转过身朝后望,果然见到一个老人脚步蹒跚的走来,一时心头万概万千,那个人想必很痛苦。
她初见燕帅哥外公是去年中秋,至今不到一年,那个老人头发全白了,脸瘦得几乎只余皮包骨,颧骨高突,神容憔悴,整个人死气沉沉的,分明是心力交瘁,随时可能撒手人寰。
想了想,伸手肘碰碰正襟危坐的燕帅哥:“你老公来了。”
?
被提醒说外公来了,燕行心跳有一瞬间的漏停,深深的吸口气,慢慢的转过头朝后望,看到被金婶扶着的外公,瞳孔微微收缩,外公老了!
几个月没见,外公好似老了几十岁,明明才七十多岁的人,看着比太姥姥还要老,还要虚弱。
他知道外公一定很痛苦,可他不能回外公身边,因为贺家才是被伤得最深的人,外公也无辜,可他在爱妻尸骨未寒时继娶贾铃,对于接连受到外孙和姑娘相继逝世打击的贺家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不管外公因何种原因在他外婆去世不到一年另娶贾铃,无可否认他对贺家造成了巨大心灵伤害,无论外公再忏悔也掩盖不了大错。
曾经外公新娶对他的伤害,他可以忽视,可太姥姥家受到的伤害永远无法抚平,燕行无颜为外公辩解,因为太清楚贺家长辈们有多疼爱外婆有多爱他妈妈,对他有多好,所以在需要做出选择时,他唯有坚定的陪伴在舅公舅婆们身边。
看到苍老的外公,他心里一阵锥痛,看了眼舅公舅婆们,慢慢的站起来,挪到座椅旁,面朝法庭的方向站着。
看到小龙宝起身,贺家第二排的祺字辈和明字辈的众人也不禁向朝后望,原本不知小龙宝在看什么,待看到柳老腾老陪着燕鸣走进法庭,贺家两辈人沉默的转回头,不再看后方。
贺三老爷子等人也察觉到小龙宝的异样,扭头向后望,看到燕鸣,贺家子字辈的兄弟妯娌们脸色瞬间阴沉,冷冷的转过面,再不愿多看半眼。
贺家三代人一致对燕鸣有视无睹,统一保持沉默。
燕鸣一步一步的走,走着走着,看到左手方第一排有人站起来转过面,他看到那个立如青松的人,所有的坚强如山崩地裂,刹那间心痛得无法呼吸,迈出的一脚定定落下去,再也抬不起。
“小……”他发出嘶哑的一声喊,却仅仅只喊出一个字,声音哽在喉咙里,眼角滚出一行浑浊的老泪。
扶着老先生的金婶,在燕老定定的站着挪不开步时往前看才望见燕少爷,当时心头也五味俱陈,轻轻的唤燕老先生:“老先生,老先生……”
燕鸣看着自己唯一的外孙也是唯一的孙子,心痛得快无法呼吸,脸痛苦的痉挛,对身边的唤声恍若未闻,愣愣的盯着前方,有如木雕般僵硬。
祖孙遥遥对视,相对无言。
柳老深觉如此不行,一手搀住老友,用力的往前推燕鸣,推了两下,生生的将燕鸣从呆立中推醒,见老友机械的偏头望自己,他低低的叹息:“自始至终,最不幸的人是燕行,最痛苦最为难的也是燕行,燕行本身夹在你和贺家之间已是进退两难,你还要给你唯一幸存的一点骨血增加压力吗?”
“……”燕鸣像被巨棒击头,浑身颤抖着,嘴张了几下,紧紧的闭上,老眼里泪流不止,慢慢的低下头,艰难的抬起如灌铅般沉重的脚,缓缓的往前踏出。
那一步,无比艰辛。
他还是走出了第一步,再一次抬起沉重的腿,迈出第二步,第三步……
每一步有如踩着钢刀,步步锥心,步步维难,他仍然忍痛往前走,他已经给小龙宝造成无法抚平的伤害,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再成为小龙宝的负担。
燕鸣低着头,拼尽全力的忍着不看自己唯一的孙子的脸,拼尽全力的挪脚,每往前挪一步,离小龙宝近一步,他的心就更痛一分。
燕行默默的看着外公,他不能去扶,也不能去安慰,他没有能力抹除贺家长辈们的痛,唯有不再给贺家长辈们的伤口上撒盐。
燕鸣还能听得进人话,柳老放心了,虽说拿燕行当借口不怎么厚道,可燕鸣现今唯一的死穴也就只有燕行,不戳他死穴真的没办法。
从一排一排的座位前越过,柳老看见熟人,仅只用眼神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