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川正慈是抱着碰运气的心态前往神里绫华的休息室的。
神里家, 石川正慈对这个家族实际上并不了解,只是在他陷入瓶颈之时,这个家族的家主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并且表示愿意资助他建立这栋森林酒店。
作为一名商人,石川正慈当然不可能毫无戒心地直接答应,可是在与神里绫人的一番交谈之后, 他有不得不承认对方提出的条件十分优厚,展现出的实力也深不可测。
那个看上去才二十岁出头的青年就那么浅笑着坐在他的对面,就能轻而易举地看出谈判的底线, 不断地给他施压。
神秘、古老、强大,这就是石川正慈对这个家族的全部印象。
所以他也并不意外这样的家族会拥有一位可以在瞬间看破真相的侦探。
可是,这位侦探为什么会包庇我?是因为我是神里家的合作伙伴?不管如何,那两样警方没有找到的证据恐怕就在他们手里,我得拿回来。
这么想着, 他走进了套房里。
房间里的景象有些奇怪。
翻阅着一本砖头似的书籍的神里小姐放松地坐在沙发上, 在她的身边, 那个叫作早柚的小女孩蜷缩成一团, 好像已经睡着了;往里面稍微深一点的,原本应该是餐厅的地方,标配的大餐桌不翼而飞, 两个青年正在空出的地面上切磋;而那位鹿野院侦探则是坐在吧台边,手边放着一个塑料袋, 袋子里装着的正式被揉成一团的橡胶手套和棉花团。
有那么一瞬间, 石川正慈感受到了莫名的窒息。
就好像在他眼前或站或坐的这些性格各异的人都生活在另一个他完全无法接触的世界里, 而他则站在一个即将耗尽氧气的玻璃罩子里。
那为鹿野院平藏见到他进来, 很是友好地朝他笑了笑, 于是他就好像被某种仪器锁定住了, 只能任由对方打量、观察——与审判。
“好了,无关人士已经请出去了。”看上去有些纤弱的少年轻松地将手里的窃听器捏成粉末,语调微扬,“说说看吧,石川先生,你的动机是什么?”
石川正慈无意识地咽了咽口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鹿野院平藏挑眉,单手一撑坐上了吧台,随手将装着手套和棉花团的塑料袋捞到怀里:“你不会觉得自己已经安全了吧?”
石川正慈眉心一跳。
“啊!我懂了,是蠢货的挣扎啊。”鹿野院平藏自问自答地点头,“别担心,石川先生,我容许一切正义之行,现在对你的询问,只是作为一个侦探的好奇。”通透的碧眸直直地看进石川正慈的心里,“你,是在复仇吧?”
“你怎么……”石川正慈条件反射地想要反问,还未说完,就苦笑道,“原来这就是侦探吗?真是可怕啊,您真的没有读心术之类的能力吗?”
“嗯?有啊。”鹿野院平藏点头,在石川正慈震惊的眼神中说,“我的直觉就是我最厉害的能力。”
“是吗……”石川正慈摇摇头,甩去脑海里的混乱,妥协似地开始讲道,“那家伙就是一个人渣!”
石川正慈、毛利小五郎和小林洸是国中同学,国中时期,石川正慈分别跟两个同学的关系都很好,只是后来,与毛利小五郎因为妃英理的事情产生了矛盾,日渐疏远起来。
于是,他开始与小林洸更加亲近。
石川正慈的姐姐也正是因为弟弟才与小林洸相识的,两个人曾一度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然而,在石川姐姐高中毕业,小林洸国中毕业的时候,两个人就因为意外发生了关系。
石川家家教保守,加上两个人一直很相爱,石川姐姐虽然觉得有些突然,但还是开始为两个人规划未来,对于小林洸以甜言蜜语要求亲密接触的事情也难以拒绝。
然后,在石川姐姐上大学的某一天,石川正慈得知了姐姐跳楼自杀的消息。
“因为有小林洸的证词,警方判定了姐姐是抑郁症自杀,我也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这么以为的,直到一年前。”
一年前,石川集团走上正轨,开始在业界真露头角,石川正慈的事业蒸蒸日上。
某一天,他收到了小林洸的邀约,对于这位差点成为自己姐夫的国中的好兄弟,石川正慈还是念旧情的,想着就算是老同学想要寻求什么帮助,能帮的也就帮了。
但他没有想到,这位在他的记忆中一直对姐姐很好的老同学在餐桌上甩出了一沓照片。
“正慈啊,按理来说,我还能叫你一声老弟呢!哈哈,雅子以前是不是就喜欢这么叫你啊?”穿着皱巴巴的衬衫的男人笑得恶心猥琐,贪婪与轻蔑凝固在他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里,“哎呀,你看看这些照片,啧啧啧,雅子还跟你长得挺像的嘛。”
那恶心黏腻的话语并没有激起石川正慈的怒火,他只是近乎呆滞地看着那些被压在藏着污垢的指甲下的照片,大脑一片空白。
石川正慈的名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