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个子书生脸色由白转青,最后变得面红耳赤,在众人的嘲笑之下,扔了筷子落荒而逃。 同桌人也纷纷涨红了脸,想跟着他一起离开,又舍不得新上来的喷香的烤鸭,遂厚着脸皮与大家一起笑。 怀安站在二楼,看着兰新月用帕子沾沾眼泪,亲自上楼与为她解围的客人道谢。 青松阁内笑语连连,便装的侍卫拦着门,先行进去通报,为了太子的安全,怀薇便出来见她。 兰新月朝她盈盈下拜,怀薇忙扶住了她:“不谢不谢,你不认识我啦?每年我祖母过寿,都请你去唱曲呢。” 兰新月恍然大悟,低声道:“原来是沈二小姐,谢谢二小姐出手相助。” 两人小声嘀咕几句,便各归各位了,怀薇转身回到包厢,伙计端进枣红色的滋滋冒油的烤鸭,屋内发出一阵欢呼。 怀安一扭头,只见林修平目不转睛的盯着紧闭的包厢门。 怀安拍拍他的肩膀:“修平兄别急,上菜很快的。” 他还以为林修平是在看烤鸭。 谁知后者拉住伙计,拿出自己的名帖:“烦请通禀一声,在下林修平,顺天府学庠生,能否进去拜会一下刚刚那位……公子。” 伙计十分果断的回应:“不方便。” 说着便匆匆下了楼。 怀安上前解释道:“里面是我兄姐和妹妹,还有一个朋友,确实不太方便,你有什么话我可以替你转达。” 林修平恍然大悟:“原来有女客,真是唐突了!” 怀安心想:还真是猪鼻子插大葱装蒜,想追我姐就直说!盯着看了半天,难不成看不出是位女子?又不是演古装剧,换上男装就看不出男女了。 谁料林修平真不跟他客气,向伙计要来笔墨,执笔写下一则上联。 “劳烦贤弟了。”说着,还朝怀安作了一揖。 怀安先说了客套话,这时也不好推辞,上下打量林修平一眼,目光带着审视:嗯,才学不用说,相貌也属中上,勉强打个……七分吧。 因此也不再多说,扯过那张稿纸,敲门进入隔壁的青松阁。 饭菜已全部上齐,大家都在招呼他:“快来快来,就等你了!” 荣贺为人风趣,从不在朋友们面前端架子,年轻人很快就混熟了,暂时将身份抛诸脑后,谁也不讲究繁文缛节。 怀安饥肠辘辘的入了席,但还是先从袖中掏出那副上联:“姐,这是隔壁一个秀才给你的——林副宪的长孙。” 芃姐儿瞪起眼来,一派吃到大瓜的兴奋劲儿。 怀安揭起一张薄如蝉翼的饼,夹了两片鸭肉蘸着甜面酱,再放葱丝,黄瓜条,卷成小卷,递给妹妹。 荣贺瞠目结舌的看着他。 芃姐儿翻过年就有十一岁了,吃虾吃鱼吃烤鸭,还依赖哥哥帮忙。 怀安也早就习惯了,沈聿和许听澜说了他好几回,妹妹总有一天要自己独立吃饭吧,都被他当 成耳旁风。 怀薇也丝毫不见羞赧,大大方方的展开来看,见怀远探着头朝她看,索性塞给了哥哥:“哥,我懒得废脑子,你帮我回吧。” 她还忙着吃烤鸭呢! 怀远一脸促狭的笑,提笔在纸上随便对了一副下联,又交还给怀安。 怀安吃到一半放下,拿着稿纸转交给林修平。 林修平饱含感情的读了三遍,激动道:“令姐真是道韫咏絮之才!还有这笔字,铁画银钩,力透纸背,不输男子的力道。” 怀安差点笑出声来,可不是不输男子的力道嘛。 林修平仍不罢休,又出了一道上联。 怀安一脸黑线:“修平兄,你不吃饭,人家还要吃呢。” “最后一副,下不为例。”林修平道。 怀安一脸无奈,只好再送进去。 怀薇这次亲自提了下联,但仍让怀远帮她代笔,怀安忙着吃烤鸭呢,转身叫来伙计,让他转交。 很快,林修平又托人送来一首诗,赞美庭前墨梅,实则是借花喻人。 怀薇面无殊色,只是默默将诗作收起。 好在林修平没有再纠缠,此诗之后,对面就开席了,否则怀安真想把这家伙捆起来,扔到外面与那些衙差作伴——太聒噪,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谁也没有察觉,二楼的东南边的角落里,两个中年男人观察着店内的一切。 “曹公当年住在三水胡同,最喜欢吃这家的烤鸭。如今东南平定,泉州开海,就连这小小的作坊也变成了气派的酒楼,不知曹公九泉之下会做何感想。” 此人名叫陆子仪,是当年曹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