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彦开祖籍京城,京中的住宅常年留了下人料理,族中亲戚间或帮忙看顾,即便如此,多年无人居住,物旧人新,依旧忙乱。 许听澜派人来过一次,带了家里惯用的花匠和工匠,帮韩氏重新移栽了一些花木,将房屋破损处修补复原,收拾了好几l日,才恢复了住人时的样子。 谢家开门迎亲会友,恢复正常的应酬交际时,业已进入八月。暑热徐徐退去,天气渐渐凉爽,恰是一年中最舒服的季节。 车厢里,怀安正襟危坐,正在酝酿情绪。 只安分了片刻功夫,还是忍不住问:“爹,谢伯伯又不是外人,为什么要装模作样的?” 沈聿道:“陆伯伯升任礼部侍郎,国子监祭酒之位空缺,你不给日后的新祭酒留下一个好印象吗?” “什么?”怀安如遭雷劈:“陆伯伯要调走,谢伯伯接任?” 沈聿点点头。 “您怎么不早说啊,我也没带点像样的礼物。”怀安一脸懊恼。回想自己小时候,还把人家撞到池塘里染了风寒,回头当了祭酒,不会给他穿小鞋吧? 沈聿白他一眼:“小小年纪,不要见谁都想着行贿。” 怀安趁老爹看向窗外的功夫,朝他扮了个鬼脸。 “你好好表现,中秋节下免你三天功课。”沈聿道。 “真的?!” “真的。” 说话功夫,马车停至谢府门口。 谢彦开这段时日暂时赋闲,等待朝廷的安排,不出门会客的时候,就在家里修养身体,跟家人打打牌下下棋,整日悠闲自在,怡然自得。 旧友登门造访,为谢家空置多年的宅院聚气,谢彦开自然是高兴的,亲自到门口迎接,请他进前院喝茶。 怀安朝着谢彦开行礼:“小侄见过谢伯伯。” 谢彦开先是一愣,对上怀安黑亮的眼睛:“这是怀安?!” 沈聿笑着默认。 谢彦开上下打量怀安一眼,惊呼道:“几l年不见,长这么大了!我一时都有些恍惚,以为是怀铭呢。” 怀安刚要开口争辩,他哥这么大时可没有他高,忽然想起老爹的嘱咐,又闭上了嘴。 “听说进了国子监读书,想必学问也长进了不少吧?”谢彦开又问。 怀安唯唯应是,如何眼观鼻鼻观心的静静待在一旁,假装自己是空气。 沈聿将怀安一年多来最好的一次月考文章拿给谢彦开看——还是经过反复打磨修改的。 谢彦开以常人难以企及的速度浏览全文,称赞道:“长进不小啊!” “很不成器。”沈聿笑着自谦道。 谢彦开反驳道:“凡事要循序渐进,你当人人都是怀铭不成。” 怀安刚想跳起来表示赞同,被老爹淡淡一扫,又垂着脑袋不做声了。 谢彦开笑着打趣道:“这孩子,小时候话很多啊,怎么长大反倒认生了,居然还脸红了?” 怀安在心里叹了口气,什么脸红了,明明是说不出话憋的,为了中秋小短假,他也是拼了。 “” ☒本作者王廿七提醒您最全的《我亲爹是当朝首辅》尽在[格格。党文学],域名☒ 谢彦开捻须朗笑:“明翰你当年嫌他顽皮,我是怎么劝你的,长大了自然就稳重了,我没说错吧。” 他对怀安的印象还处于《四书》结结巴巴的背完,拆了玻璃炕屏种黄瓜,在世子所养鸡堆肥,炸了王府宫殿,拉着祁王殿下在湖边烧烤,燎了祁王的袍袖,一头把他撞进荷花塘里,拐卖了小阁老吴琦……的时候。 一转眼,居然能写文章了!且不说义理是否通顺,辞藻是否华丽,单说他衣冠得体的站在那里,说了这么久的话,都没放火点了他家的房子,明翰这些年不容易,真的不容易! 沈聿淡笑:“子盛兄说的极是。” 又聊起两家子女,谢彦开三子一女,长子次子都已婚配,长子去了任地,次子今年参加乡试,三子本到了议亲的年纪,但去年院试未过,去外省游学了。 “你家两位侄女还好?”谢彦开问。 “略知些礼数,都已经婚配了。”沈聿问:“不知令爱?” “小女朴拙之质,尚且待字闺中……” 怀安听得昏昏欲睡,这个年纪的人见面,不是聊公事,就是聊子女,七拐八绕,云里雾里,无趣的很。为什么不能聊点有意思的事呢,比如最近的蹴鞠比赛? 果然,他们聊完子女,又开始下棋、聊公事。 落子之时,沈聿看到谢彦开腕子上的一串朱砂,好奇的问:“子盛兄今年本命年?”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