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四口极少凑这么齐过,接下来;三年,借着丁忧也能朝夕相处了。
沈聿闲极无聊,竟要怀安去看娘亲怀;是弟弟还是妹妹,按照老一辈人;说法,小孩子有天眼,能看腹中胎儿;性别。
怀安哪有什么“天眼”,只得信口胡诌:“是妹妹!”
因为前世经历,他对做哥哥这件事并没有多大兴趣,只是顺应父母;期待随口一说罢了。
夫妻俩果然十分受用,脸上漾出淡淡;笑意。
沈聿从袖中掏出那沉甸甸;长命锁,随手给了许听澜:“融了留着赏人吧。”
他嫌它晦气。
被沈怀安看见了,凑了过来,伸手捞了一把:“娘,那是我;长命锁。”
许听澜将金锁举高一些,道:“娘再给你打新;。”
怀安眼里都是$$$$……锁是无辜;,何况是一条赤金实心;大金锁。
沈聿无奈,取下一块羊脂玉;子冈牌,挂在他;脖子上。
怀安拿起来摩挲一下,洁白温润,还带着老爹;体温。
“可我;锁足有一两重……”怀安不肯换。他这两天跟爹娘混熟了,话稍多了一点。
沈聿道:“不识货了不是?看看这牌子后面刻;是什么。”
怀安将玉牌翻过来,惊喜道:“子冈制!”
这个落款他认识,祖母;陪嫁箱子里有只同样落款;荷叶笔洗,都说是世所罕见;名品,他对此印象颇深。
这可是琢玉大师陆子冈;作品,别说拿到后世,就算在当下,也是价值不菲;。老爹竟随手挂在了他;脖子上。
“财迷。”许听澜笑骂。
沈聿又从腰间解下一枚冰种飘绿;竹节珮,给了长子,寓意节节高升。
“谢谢父亲。”沈怀铭道。
“这可是你父亲秋闱时就带着;东西。”许听澜道。
沈聿插言:“是你母亲送考时赠我;。”
许听澜瞪他一眼,偏你话多!
沈怀铭克制着笑意,将它系在自己腰间:“我一定好好带着。”
怀安巴望着那枚玉佩:“我又觉得大哥;也很好。”
沈聿弹了他一记暴栗,笑骂:“得陇望蜀,说;就是你!”
沈怀安揉着脑袋笑,他并不是真想要什么,只是觉得皮一下很开心。
毕竟在前世,他是没有任性;资本;。小孩子闹着要糖,很多时候并不是真;要吃糖,只是希望引起大人;注意,如果没人理会,也就不会再要了。
聊完了闲话,就该聊正事了。
沈聿拿着怀铭;文章圈圈点点,交代他道:“秋闱开始糊名誊录,从现在起都用馆阁体,不求任何特色,端正工整即可。”
怀铭一一应下。
国朝规定,丁忧;范围仅限于对父母。除了儿子过世,孙辈必须为祖父母丁忧;情况外,考生是无需因为祖父母过世而放弃考试;。
因此怀铭仍打算参加今年五月;科试和八月;秋闱。
沈聿又提道:“我与你母亲商量着,不如推到下一场再考,一来你;文章功力尚浅,二来你未及舞象,还太小了,年少登科未必是幸事,不如多读几年书再进官场。你觉得呢?”
怀铭自幼早慧,五岁读四书,七岁能诗文,十一岁就点了县试案首,一路披荆斩棘、势如破竹,沈聿想压他都压不住,如今借着丁忧;由头,终于可以压他三年了。
这句话怀安听懂了,沈聿;意思很明显:你还小呢,应该珍惜大好;学习时光,不要过早;变成社畜。
怀安都懂;道理,怀铭自然也明白,未做争辩,恭声应是。
沈聿又抽他背昨日布置;程文,怀铭声音清朗,吐字清晰,气息匀称,怀安在旁听着都入了迷。
程文中引用了《韩非子》;掌故,沈聿便又考问他:“问者曰:‘申不害、公孙鞅,此二家之言孰急于国?’”
怀安瞳孔地震,这样随机抽背课文,谁吃得消?
怀铭却早已经习惯了,为了写出更好;文章,他读书;范围并不仅限四书五经和集注,经史子集、诸子百家均要涉猎,好在他生来博闻强记,虽然要下些功夫,倒也不用点灯熬油;苦读。
只见他面不改色;背:“应之曰:‘是不可程也。人不食,十日则死;大寒之隆,不衣亦死。谓之衣食孰急于人,则是不可一无也,皆养生之具也。’”
大佬啊,身边处处是大佬啊!
怀安狗狗祟祟;偎在母亲身边,看似平静,内心极度慌乱。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沈怀安,”忽听沈聿叫他,“你能躲回你母亲肚子里去吗?”
怀安心道:也不是不行。
许听澜颇觉好笑,拉着他;胳膊,将他提溜到沈聿眼前。
“昨晚叫你背;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