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衍夹菜的筷一顿,许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姜泠绾。
久到恍惚,甚至觉得无比陌生。
任洵乍然一提,有关这个名字的记忆被迫拉回从前,脑海当中仅出现了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
接着夹了剔骨的蟹粉肉酥块慢吞吞吃着,男人沉默不语的样子落到两位好友眼中,跟放不下没什么两样。
任洵是看戏,接着说道,“她妹妹是叫什么来着?”
“姜泠月?”他翘着腿,“今儿我过来的时候,馆主领着她在给客人敬茶,打了眼照面。”
“别的不说,这姜家两姐妹,那脸生得还真是像呐,我瞧着姜泠月不止年岁小,说是生得像她姐姐,却更胜她姐姐一筹。”
“只是不知道,怎么流落到了楚歌声?”
闻衍垂眸照旧吃着饭,任洵的话讲完了,他似乎没什么反应。
任洵给肖霖泽递了个看出什么猫腻没有,后者露出一个很不赞同的眼神。
“......”
肖霖泽点了两句,“洵兄谈那些往事做什么,津与如今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从前的事也都过了,现在讲来有什么意义,姜家人早与津与没干系了。”
姜泠绾与闻衍之间的事情,即便作为闻衍至交好友,两人都不大清楚,只知道姜泠绾是这么多年唯一出现在闻衍身边的女人。
她对闻衍来说,终归是不一样的。
当初肖霖泽和任洵几乎都要以为两人即将水到渠成,定下姻亲。
谁知,最后一次会面姜泠绾忽然提出她要另许他人的消息,闻衍还给她备办了一份极其丰厚的贺礼。
姜家人搬离淮南,自此就再也没有见到姜家姐妹了。
“我也没说什么,只当闲话聊聊,不知道这姜泠月回来做什么。”
肖霖泽给两人满上,“管她呢,来,吃酒吃酒。”
接了满上的酒盏,闻衍笑,始终一言不发。
*
推杯换盏刚喝没多久,肖霖泽被家里人叫走了,说是他那定了媒妁之言,自小身体就弱的未婚妻身子不适,叫他走一趟。
肖霖泽罕见的慌慌起身,任洵故意拦着他,“身子不适找郎中,你去能帮上什么忙?我们这酒都没喝完。”
肖霖泽讲下次再聚,匆忙带着小厮走了,任洵翘着手指点他的背影啧啧啧。
“我看霖泽日后也是个惧内的,当初你刚成亲出来那会,他还打趣梁二是个妻管严,现在看他的架势,离着梁二也不远了。”
任洵话说到此,闻衍想起那回,他刚跟家里的妻圆房,心中不满出来喝闷酒,几乎是捏着用晚膳的时辰,马不停蹄着人找他回去。
现在夜深多晚了,都不见她派人来寻他。
她如此规矩守礼,听话守信,这不是他想要的相敬如宾,不被人管制吗?
可为什么心里梗,说不出来的窒闷。
好不容易被几盏酒压下去被拒绝欢好的烦噪,又卷土重来。
握着酒杯的手指攥紧,闻衍仰头一饮而尽杯中酒,掀袍起身,“走了。”
任洵,“......”
还说没反应。
*
刚开始顺账顺得慢,时不时卡壳停顿,渐渐上手之后,后面三房及闻怏的账目,江映儿在用晚膳之间就顺好了。
闻衍又没回来,不必对着他,江映儿一整日心情都很好,用了不少。
仆妇们少见她用得多,上来收拾的时候,还打趣说着,“少夫人近来胃口好,一个人能吃两个人的量,奴婢们觉着好事要近了。”
仆妇们不来听房,阁内婆子们私下说里头也有动静呢,只是动静小,可不是好事要近了。
都是容云阁厨房内的仆妇,不知道江映儿的内事,江映儿没有明说,揉着微积食的小腹,笑着柔回,“承借嬷嬷吉言。”
用过晚膳,带着丹晓去了清韵汀看望卢氏。
丹晓觉得没必要,难得江映儿有笑容,不想她败兴。
“天也晚了,少夫人不要去了吧,清韵汀指不定要怎么为难,找您的不快活。”
江映儿心里也不想去,卢氏今日听到她掌家的消息就晕了,她忙完,走过场都得来一趟,就当路上消食了。
丹晓说的果然没有错,卢氏看到江映儿就没好气,那眼睛恨不得在她身上戳出几个窟窿。
江映儿请安,她愣是不答话,让江映儿站了好一会,才咬牙切齿让她起来,不情不愿叫她坐。
果然有权才能得卢氏重看,这还是头一回,江映儿到清韵汀,不用站着听她训话,稀奇。
“婆母身子可好些了?晚膳吃得多吗?”卢氏阴阳怪气反问她,“你觉得呢?”
江映儿垂着首,“媳妇不明,故而询问。”
卢氏深呼一口,没好气,“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