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在梁将军那先一步出发的信函都还未抵达京城的时候,刘执的书信就已经被送到了楚峥的手上。
而此时的楚峥,正在离开京城前往滨州的路上。
时间一晃就这样过去了大半个多月,他直到现在都还记得在祁月城外的江边码头上,自己与妻子慕轻微依依惜别时的场景。
那时候的她离正式生产就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她渴望他陪伴在她身边,可身为丈夫的他却不得不与她分离,独自一人回到了京城。
在他与慕轻微离别之前,他曾郑重地承诺过她,一定会在她正式生产之前赶去滨州,亲自陪伴着她生下他们二人的第一个孩子。
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虽然在母亲的肚子里只待了将近九个月的时间,但却已然陪伴着父母走过了人生中一段尤为艰难的时刻。
纵然京城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但他还是决定暂时放一放这些事物,先赶去南方看一眼自己的妻子。
楚峥想要见证孩子的出世,这也是他在错过了太多与妻子孩子团聚的时光后,唯一想到的自己能够做到的补偿。
是以在回到京城以最快的速度安排好后面的事宜之后,他迫不及待地就踏上了南下的道路。
这日出发的时候天就阴沉沉的,等到楚峥与自己的侍从一行人行到路上一处名为金水的镇子上的时候天上忽然就下起了大雪。
齐国的京城位于齐国的北方,这里的冬天可比祁月城那种地方冷得多,他们一行人为了赶时间骑着快马,那飒飒寒风刮在脸上就犹如冰刀一般。
虽然很冷,但年轻力壮的楚峥却觉得这种程度的寒冷自己能够忍得了,虽然因为寒风的缘故两颊已经冻得几乎没有用只觉了,但胸腔中的那颗心却是滚烫的。
天空中忽然传来一声锐利的鸟鸣,从他们这一行人的后面,突然有人快马追来来到楚峥的身边朝着他喊道。
“殿下,殿下,是刘执大人的信件。”
刘执来信了?
每次慕轻微写给他的信都是由刘执转交,虽然他们已经分别了大半个月,但却基本上三日便会往来一封信。
虽说已经接到很多次慕轻微的信了,但听到有来自滨州城的信,他的心情依旧雀跃。
“吁!”
楚峥拉住缰绳,控制着胯下马匹停了下来,而那人亦递出一封信给了楚峥。
他拿着那封信看了一眼并没有立马就拆开,而是转头看向了身后纷纷停下来的那些跟着自己一起南下的侍卫,他一下将信收回了自己披风中,朗声对他们道。
“前面就是金水镇了,快些赶过去,就在那修整半个时辰!”
虽然他们都没说话,但那包裹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脸上却方都露出了雀跃的神色。
一行人又继续上路,再往前走了一阵果然就到了一处还算繁华的镇子上。
他们在镇子靠近大路的一家茶馆中落了脚,侍卫们在此喂良驹进食草料,又趁着为数不多的时间聚在一楼大厅的火炉前烤着火,烘干自己身上那几乎已经半湿了的外衣。
而在二楼的雅间,楚峥要了一壶茶,卫风立在他的旁边看着他面露微笑地打开了手中的信函。
若卫风没有记错的话,好像每次都是如此,只要是南边来了信殿下那因连日处理繁杂事物而显得疲惫的脸上总会露出这般浅浅的一抹微笑。
而今日,也不例外。
卫风定定地看着自家主子,脑海中也不自觉地浮现他们侯府女主人的模样来。
对于慕轻微这个主母,卫风显然是很有好感的,想当初他伤了腿差点以为自己以后就不能再跟在殿下身边了,但谁知夫人妙手回春,竟又将他的伤腿治好了。
后来因为殿下的原因他一直奔波在外,倒是没有像刘执那般一直待在夫人的身边了。
不过上回在祁月城他也与夫人有过匆匆一面,夫人还给他发了一个沉甸甸的新年红封呢!
看夫人的模样怕是快要生了,再过不久之后他们侯府就有小主子了,连他都觉得高兴呢!
他如此出着神,而一旁的楚峥则展开了信纸,兴致勃勃地看了起来。
但很快卫风就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往日不管是看夫人还是看刘执送来的信时,殿下的心情都是轻松而愉悦的,可这次却是怎么了,为何殿下竟会露出这般愤怒的神情。
卫风都还未来得及询问,就见楚峥“嘭”的一声将自己手中的信纸拍在了桌面上。
殿下没有说话,而卫风也只这般定定地盯着他。
片刻之后,殿下忽然站起身来,脸色极其阴沉地从嘴里挤出两个字。
“出发!”
说完,他转身率先下了楼。
卫风不明就里,但从殿下的态度来看显然应该是发生了什么非常不好的事,而方才殿下打开的那封信又是自滨州而来,莫非是夫人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