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水儿跑得有些匆忙,路上不小心与一女子肩与肩相撞了下。
她嘶了声,捂住自己的手臂,边跑边跟身后的人道歉。
“主子,您没事吧?”
宫婢连忙呼啦啦地围上来,毕竟她们谁也没想到,在这宫中竟真有宫妃能不顾容仪奔跑起来的。
姜翎儿捂着自己的肚子,气得咬牙,目光狠狠的瞪着颜水儿离去的方向。
“无、事!”
确实也无事,方才撞的那一下其实并没有多痛,大约就只是擦肩而过。
但姜翎儿现在是什么状态?怀孕!而且胎像还不稳!
而撞她的是什么人?颜水儿!
是那个给她发了请柬却偏偏去了傅心慈那儿的颜水儿!
是那个占着太子多日不放,致使她近来多次自荐想要给腹中孩儿一个合理出身都不能的颜水儿!
姜翎儿只觉新仇旧恨统统涌在了一起,她狠狠迁怒道。
“这次,本宫记下了!”
……
当颜水儿回到文华殿后,找到了含春问太子的踪迹,含春带着她去寻秦桓。
从书房到寝殿,从武校场到热汤池,最后兜兜转转,竟然还是在书房配殿找到了人。
见李太医正在给秦桓换药,颜水儿刚走在路上冒出来的这人是不是故意耍她的念头又消退了回去。
毕竟含春作为太子的贴身侍婢,又怎么会对太子的行迹一无所知。
实在是太子如今的伤势确实不太好被外人知晓——东宫常年对外的说辞便是太子连年征战后留下来的伤痛复发,而并非身子孱弱。
既如此,太子如今身上新添的伤口和手脚腕上铁链的伤痕就更不能被外人看到,李太医会低调地来给太子换药也是正常。
颜水儿原本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上前关怀了两句:“殿下伤势恢复得如何了?”
李太医换完最后一块纱布,秦桓顺手一撩,便将松松垮垮的衣襟合拢得严丝合缝,不留一丝缝隙,只耳根莫名有些薄红。
“咳,孤已无大碍。”
脑中闪过方才匆匆进门时瞥见的精瘦有力的腰身和宽厚胸膛上留下的疤,低下已有粉嫩的新肉长出,颜水儿心中微安。
想来太子的确恢复得还不错。
随即不再多言,忙简明扼要地和太子说了下方才在假山后小径上遇见的事,含糊过去了秦涿告白那句话,求太子能派人去拦下那蒙面黑衣人。
秦桓起身,倒了杯温热的茶水给她:“润润嘴。”
颜水儿焦急:“殿下!”
帮不帮给句话啊!
见她确实焦急,秦桓也没卖关子,失笑道;“七弟从不让女子近身,府上也根本没有伺候的姬妾。”
“哈?!”颜水儿有点蒙,她眨眨眼。
所以说……
秦桓点点头,肯定了她的猜测:“你被诓骗了。”
颜水儿:“……”
日。
一个太阳。
颜水儿泄气地在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接过秦桓手中的茶水,猛地一口灌了进去。
跑了一路又连珠炮一样地说了一通,渴死她了。
秦桓见她虽有些气闷,却似乎并不在意自己被戏耍了的样子,挑眉问道:“你不生气?”
颜水儿抱着空杯子,认真感受了下。
“还好吧,如果是别的事我或许会生气,但如果是这件事的话,我倒是庆幸他诓骗了我。”
至少,没有让无辜的女子因为她而失了性命。
秦桓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眼眸微深。
然而下一秒,颜水儿微妙的眼光落在了他的身上,探照灯似的目光隐隐有些嫌弃。
秦桓:“?”
秦桓觉得自己被嫌弃得有些莫名其妙。
这作恶的人又不是他,怎的他却受了牵连。
颜水儿却仿佛没看到他的眼神,语带感叹地又重复了一遍:“原来七殿下的府上,竟然一个伺候的姬妾都没有啊。”
如果单从这方面来说的话,七殿下还真是古代少有的男人。
听出了她语气中的赞叹,秦桓嘴唇微张,莫名其妙地也出了声:“孤……”
颜水儿下意识地回头看他:“嗯?”
秦桓又默默把嘴闭上。
他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失落道:“无事……”
却在此时,收拾完药箱的李太医慢慢悠悠地从里间走出,路过的时候突然对着颜水儿道。
“府中无姬妾,却不代表府外无婢娇,男女之间的这等事,最是说不清道不明,非当事人不可知。”
“不像我们家殿下……”
李太医的眼神转瞬落在了秦桓身上,颜水儿水雾蒙蒙的眸子也跟着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