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桓好整以暇地从颜水儿手中拿过她的锦帕,在自己递出去茶盏的手上缓缓擦拭,像是想要擦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颜水儿:“???”
她懵逼的眼神从冉孤菱的身上转移到秦桓的身上,男人回了她一个好看的浅笑。
颜水儿看呆了一瞬,而后不自在地转头,轻咳一声,试图打破现在奇奇怪怪的气氛。
“娘娘可是身子不舒服,这才不慎手滑,打碎了茶盏?”
她给太子妃找了个台阶下。
自从茶盏摔了后就一直僵在那里当雕像的冉孤菱还想再回一个若无其事的笑,可惜她现在真是一点都笑不出来了。
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困难得不像话。
冉孤菱深呼吸,再深呼吸,勉强压制住几近绵软颤抖的双手和身体,微微垂头。
“……嗯。”
那个从来仰起头俯视着她,身后总有四个八个宫人服侍的太子妃,如今终于低下了她那高贵的头颅。
颜水儿虽然有些没弄清楚情况,但心中还是叹息一声。
时移世易,很多人,很多事,似乎都在改变。
这其中,也包括秦桓,包括她。
“那娘娘还是要多保重身体才行。”
颜水儿叹息着说完便没再多言,她唤来仲绿,让叫人进来打扫。
仲绿看了眼地上被灼烧出来的破洞,上前的脚步微顿,应诺后,让人收拾了破碎的瓷器,自己却亲自将那狐裘地毯给带下去了。
不过片刻,一条崭新的狐裘地毯又重新铺在了地面上,和之前一样,别无二致。
但眼前的三人都知道,到底是有一些不一样了。
颜水儿又看了眼那个从容不迫喝着新上茶水的男人,见他没有丝毫再开口的意思,只好自己继续问下去。
“娘娘可是来找妾身有事?”
冉孤菱沉默不语,就算有事,现在也没事了。
她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勉强维持着仪态,不愿自己的狼狈在他人眼前出现。
“本宫……只是听说殿下在这,便来请安罢了。”
颜水儿点点头,刚想继续开口,谁承想身旁那个喝茶的男人又开口了。
“安请了,回去吧。”
冉孤菱:“……”
颜水儿:“……”
颜水儿扭头瞪他。
到底是你说还是我说?要不你自己来!
秦桓无辜的眨眨眼,又对着她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
颜水儿……颜水儿白皙的小脸上又浮现出一丝绯红。
犯规!
这男人就仗着他那张俊俏的脸蛋犯规!!
冉孤菱将两人自然的互动收入眼中,舌尖泛苦。
若说前一秒是惊惧,那这一秒就是酸涩。
那个在大婚之夜都不曾踏入她宫门一步的太子,如今却对着别的女子露出了她可望而不可即的笑,眼中柔和万千。
嫉妒在啃食她的心,可她却只能放任。
冉孤菱再也忍不住的苦笑,一字一顿艰涩的道:“……喏,妾身告退。”
她离去时,脸色已经难看得不行,哪儿还有刚来时的端方与雍容。
颜水儿看着冉孤菱的背影,忍不住迟疑地发问道:“太子妃不会真是身子不舒服吧?”
“还有,她到底是来干嘛的?”
秦桓放下手中的茶盏,眸中带笑地看着她:“想知道?”
颜水儿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你们刚才到底在说什么哑谜?”
秦桓向她伸出了手,鸦羽般的眸子看向她,没说话,但一脸‘你坐过来我说给你听’的样子。
颜水儿无奈地将小手放进他的大手里,又被他拉了过去,两人紧挨着坐着,他又开始玩她的头发。
秦桓终于满意了,他开口道:“你当她为什么突然要去惊蛰寺礼佛休养?”
颜水儿茫然:“不是身体不适吗?”
贵妃怪罪冉孤菱在姜翎儿这件事上做得不好,便以此惩戒……她……
好吧,颜水儿看了眼秦桓看她的样子,就知道自己刚才说错了。
她索性两手一摊,很是光棍地道:“那不知道了。”
她对这位太子妃又没什么了解。
秦桓看着她难得犯迷糊的样子,只觉得心尖柔软,唇角又忍不住带起笑意。
好像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忍不住笑起来。
“孤派人去了一趟冉氏一族在江南的族地,带了一个人回来。”
颜水儿见阻止不了秦桓玩头发,也开始礼尚往来的低头,玩他的大手和修长分明的手指。
听到这话,她不是很走心的接住话茬道:“哦,什么人?”
见她这样,秦桓微微被气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