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泽还未说话，归铉和尚便神色愤怒地质问道：“我们就是敌人！你们设计整个汝宁府，依靠无数百姓的生命来启动阵法，来复活自己，为此不惜与灵光修士勾结，与那些邪魔外道勾结！枉这城中百姓是如此信任你！”
吕守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这才开口道：“不管我是不是对不起这城里的百姓，但是我至少对得起你，归铉。”
“什么?”归铉和尚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吕守义。
“你在说什么狗屁话？！”
“我说，我至少对得起你。”吕守义再次铿锵有力地回答，他面露讥讽道：“我还以为你是聪明人，没想到这都没想明白？”
“放过你几次了？让你离开汝宁府，谁让你又非要跑回来，要是我们不出现，你现在还能活着？”
归铉和尚如遭雷劈。
是的，吕守义说得没错，这样说来，的确算是饶过了他好几命。
“可那些百姓呢？！他们真真正正地相信着你啊！”归铉和尚怒吼，这才是他在乎的，不是自己死不死，而是百姓活不活！
“你是个修行者。”吕守义冰冷的说道：“你怕是都忘这世道是什么模样了。”
“什么？”
归铉和尚一愣。
“我说，你是不是都忘了这个世道是什么模样了。”
吕守义露出冰冷的笑容，一字一句地说着：“灵光修士，邪魔外道，妖魔鬼怪，天灾人祸，无论是朝廷还是反贼，他们治下的百姓是什么模样，你忘了吗？”
归铉和尚曾经游历过各个地方，他当然知道那些地方是什么模样。
人不是人，是畜生！
为了一口吃得互相残杀，若没有吃的，那其他人便是吃的。
邪修手底下的人，即便是灵光修士当中的名门正派，治下的百姓也是浑浑噩噩，活得与猪狗无异，他们都缺失了一部分灵光，所以智力也有相应的退化，而那些名门正派养着他们就是为了生孩子，然后继续拿灵光来修炼。
人，只是一种材料，只是一种资源。
朝廷？
是归铉和尚在汝宁府呆了太久，已经产生了幻觉。
其他地方的百姓就是猪狗，就是被剥削的最底层，哪怕是一个小官吏，也掌握着百姓的生杀大权，想要哪家的闺女就要哪家的闺女，有时候为了一个乐子，就会让百姓互相争斗而死。
反贼？
那里的百姓都是被鼓动的炮灰，是种植的工具，是发泄的奴隶罢了。
这汝宁府就像人间仙境一样，秩序井然，没有官吏敢乱来，虽然也有不好的地方，但真真切切是一个能让百姓露出笑容的天堂。
归铉和尚沉默片刻，道：“所以，这就是代价？这就是在人间仙境生活的价格？性命？你也是一样罢了。”
池泽觉得他这个“也”字，略显几分讽刺的意味，但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心道：“归铉和尚是在讽刺吕守义？”
吕守义目光闪动，看向面前的归铉和尚，眼中的情绪有些复杂，道：“归铉，我以为你是个明白人，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整个世界都在堕落，突然出现的好，必然早就在宿命当中定好了价格。”
他提议道：“既然你也知道凶险，何必还如此迂腐？这十多年我兢兢业业，不敢对百姓有一点不好，有一点苛责，我做到了极致，今后也还会一样，你可以继续留下来，像过去一样。”
归铉和尚默然，他的神色变幻，不是犹豫，只是觉得心乱如麻，还有一丝恶心。
“和以前一样？拿什么和以前一样？那么多百姓死了！你还想再来一次吗？你还想。。”
话还没谁玩，就被吕守义打断，他说道：“他们本就会死，一定会死。”
“什么？”归铉和尚发愣。
“他们就是筹码，被朝廷已经送出去的筹码，没有我，他们会死得更多，甚至没有我，很多人活不到现在，即使活到现在也会活得很苦，活得不像一个人。”吕守义的神色晦暗，但却不像是在说假话。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保他们十多年的幸福，十多年活得像个人，如今这是代价，而这代价我也只是顺势收取，而不是主动的。”
吕守义的表情很正经，因为在他眼中，这就是事实，朝廷已经觉得拿这汝宁府全部百姓作为筹码交易出去，而他只是乘机两家通吃，还复活了自己的爱人。
这在他眼中是最好的结果，因为他接下来的生命，仍然会如同过去一样，兢兢业业地为百姓。
“真是无耻。”
归铉和尚愣了半天之后说出来这句话，他心乱如麻，他根本就无法理解吕守义为何这样去计算。
“人，就是这样，在这个时代，人命就是这样的。”吕守义说道，他不指望别人理解，只要他自己知道，这是对的就好。
凭借他们两个人守不住汝宁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