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时琪转身就走,牛经理顿时怒了,这是下属对领导的态度吗?
这是要造反呀。
不就是个疹子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牛经理脖子上真有疹子,至于后腰,她看不见,也无法确定真假。
疹子起了有两三天了,因为不严重,所以牛经理压根没当回事儿。
不过看时琪的态度十分笃定,牛经理心里也有点发毛。
等时琪离开之后,她就叫了一个心腹手下,当然是个女同志,请这人帮自己看看后腰。
“是个铜钱大的红疹子,稍微比皮肤高一点点,就在这里,你自己摸摸看。”心腹拉着牛经理的手,让她自己摸。
“看着奇怪不?”
她这个手下,以前是管仓库的,并不懂中医那一套,
“看着就是一般的疹子,你要是不放心,我请个老大夫过来帮你瞧一下。”
“行,小心点没大错。”
牛经理就在办公室等着,不大会儿功夫,手下就把王大夫给领进来了。
王大夫是一名老中医,名气没有贺朝云和时琪大,不过在这一带,也是相当有影响力的。
看过疹子之后,王大夫就问,“痒不痒?有什么感觉?”
“本来是不痒的,叫你们这么一说,现在有点感觉了,不过不是痒,好像是嗖嗖的发麻。”
王大夫笑了,“心理作用,不要太在意,你脉相还算平和,换了水土,改变饮食都容易起疹子,你这个不严重,观察两天再说。”
王大夫都这么说了,牛经理就把心放到肚子里。
等人都走了以后,她瞧一眼时琪拍在桌上的工资单,冷哼一声,抓起来给撕了个粉碎,
“小小年纪,就敢跟我斗,那就让你看看老娘的手段。”
牛经理认为时琪敢威胁自己,实属胆大包天,她现在就要好好治治这个刺儿头。
当天下午,牛经理就重新排了班儿,改了回春堂的规矩。
新的值班表一贴出去,大夫们就炸毛了。
原因无他,这个月的夜班全都是时琪的。
谁都不愿意值夜班,因为夜班休息不好,中医大夫都讲究养生,哪能天天昼夜颠倒。
所以原来排班都是轮值,无论资格老不老,轮上夜班就值。
现在可倒好,足足给时琪排了一个月的夜班,这是摆明了要整她,给她穿小鞋。
贺朝云老大夫直摇头,“牛经理这是要干什么?这简直是瞎胡搞,我跟她说去。”
秦大夫立刻跟上,“师傅,算我一份儿。”
还有几位有正义感的大夫也站了出来,“就算小时大夫年轻,也不带这么排班的,这不是欺负人吗?”
然而时琪把他们都拦住了,“大家都不用去。”
“那怎么能行?”
“小时,你别说气话,这样值夜班,身子会垮的。”
时琪笑了笑,她早就打算自立门户,如今看起来,是该脱离回春堂了。
从丹山县调进省城,就算没了正式工作,她还有省城户口呢,也不算瞎折腾。
“大家伙放心吧,我不值夜班,我要辞职。”
时琪说着,转身就进了自己办公室,拿起桌上的处方签,写了一张辞职信。
大夫们被惊呆了,辞职啊,这是要砸掉自己的铁饭碗吗?大家想都不敢想。
方大夫眼睛都红了,“时琪你可千万别冲动,忍一忍海阔天空,你现在辞职倒是痛快了,可你以后养老怎么办?”
“是呀,小时,人在屋檐下还是要低头的,你忍一下,我们再帮你说说话,日子也不至于太难熬。”
说话的功夫,时琪已经写完了辞职信,她冲着大家伙笑了笑,
“我来回春堂已经有段日子了,感谢大家伙对我的关照,然而这个工作我是真不想干了,我想自己开诊所。”
开诊所?
贺朝云老大夫眨巴了一下眼睛,“城东刚开了一家私营小饭馆,据说是上级批准的,不过诊所跟饭馆不一样,你得先打听清楚,政策上允许吗?”
时琪郑重点头,“我打听清楚了,上边已经出台了政策,支持个体户创业。”
青州地处西北,还没有普及这方面的政策,也没人敢站出来吃螃蟹。
诊所也算是个体经营的一种,只要有执业证,就可以申请经营执照。
即便时琪这么说了,大家还是心存疑虑,原因无他,前些年管的太紧了。
就好比一个小孩子,大人一直牵着走路,突然松开了手,让这孩子自己走,这小孩儿一时还是放不开腿,觉得自己会摔跤。
有些老成的大夫,就觉着还是得劝一劝时琪,千万不能让她冲动。
可怎么劝呢?牛经理一看就不是个能听人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