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楼主峰。
琉璃回到自己的洞府静修。
师雪召集门人,处理这段时间积攒的琐事,忙得焦头烂额。直至深夜,师雪长舒口气,屏退左右,走出掌座大殿。
夜色浓重。
师雪居高临下,欣赏听雪楼的夜景。
有的山上白雪皑皑,有的温暖如春、草木茂盛,各有不同,因为可以用灵阵隔绝外界寒气。
什么样的景色,全凭山主的心情。
山间殿阁林立。
一道道玉桥飞跨于群峰之间,宛若飞虹。
在主峰上,任何人不得飞行,作为掌座的师雪也不例外。
她凝望多时,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下玉阶。
她和琉璃的洞府都在主峰,彼此相隔不远。
师雪先是来到琉璃洞府前,犹豫了一下,没有打扰琉璃静修,继续向自己的洞府走去,途径一座幽静大殿门口,神色微动,脚步顿住,推门走了进去。
此殿是听雪楼一脉供奉祖师灵位之地,有两个弟子在这里看守长明灯,见掌座进来,忙上前行礼。
她让两名弟子退下,关闭殿门,捻起三根线香,对着供案后方的牌位拜了拜,将线香插进香炉。
烟气袅袅。
师雪的目光透过青烟,看向其中一个灵位。
此灵位上刻的名字是冰遥,正是她和琉璃的师父。
师雪神情多了几分前所未有的柔弱,矮身坐下,像孩童之时对师父诉说自己的经历,喃喃轻语,“师父,我已经帮师妹做好了万全准备,只等她将状态调整到巅峰,便可以突破,不仅冰魄神光大成,瓶颈也会一举破开,赶在第一次天劫降临前进阶元婴中期。到时,师妹便能够获得进入洗身池的资格,以她的天赋,得此机缘,以后定能成为大修士,重振听雪楼,可是……”
说到这里,师雪眼中喜色淡去,忽然多出几分忧色。
“师妹性情倔强,当初为稳固道心,不惜用冰魄封情,断绝情念。偏偏孽缘缠身,在这紧要关头,那个负心汉突然现身。师妹的表现看似如常,可封情并非绝情,我担心她的道心会因此受到冲击,而……而……”
大殿里传出一声叹息。
“若是平常人还罢,我观此人是世间一等一的人物,这样的人,师妹真能放下么?我帮不到师妹,只能旁敲侧击说些没用的话,那个负心汉也不可能任别人拿捏。”
师雪眼神中露出迷茫,“师父若有在天之灵,可否告诉徒儿,师妹的心结究竟是什么?徒儿到底该怎么做?”
深夜死寂。
隆冬时节,不闻鸟兽之声。
师雪盘坐于蒲团,静默良久。
大殿幽幽,唯昏黄的烛火摇曳,烛光映在那个纤薄的身影上。
……
翌日晚。
秦桑正在入定,感到小楼外阵法被人触动,神识扫过,发现是师雪。
“见过师掌座。”
秦桑走出小楼,拱手见礼。
师雪回礼,看了看小楼,含笑问道:“道长对此地可还满意?”
秦桑点头,“风景绝佳,是难得的极品洞府。”
“道友不觉得慢待就好。”
师雪在小楼前站定,没有进去,正色道,“还有一事,需道长配合,昨日路途疲惫,本宫便没有提及。按照听雪楼的规矩,聘请客卿长老,需祭拜祖师,由祖师见证。道长虽然只是假托客卿长老的身份,却也不好破坏规矩。”
“还有此事?不知需要贫道怎么做,掌座只管吩咐。”
既来之,则安之,秦桑定自然全力配合。
“无须道长做太多,在祖师灵位前上一炷香即可。”
师雪带着秦桑向供奉祖师的大殿走去,解释道,“只要本宫和江殿主认可道长,无须再获得他人同意,江殿主那里会有大长老分说。听说道长过段时间准备外出一趟,本宫便想在这之前悄悄完成祭祀,将长老令交给道长。万一道长在外遇到什么麻烦,可凭借此令调动玄天宫外面的力量。等以后有合适的时机,再公开道长的身份。”
江殿主便是听雪楼那位元婴中期修士。
说话间,二人从后山转入主峰,许是师雪刻意挑选的路线,沿途并未遇到其他人。
秦桑张目四顾。
主峰周围的几座山峰,乃是灵气最浓郁之地。
秦桑注意到不少楼阁内禁制闪烁,明显是有主的,想来都是听雪楼的栋梁之才。
这时,当前带路的师雪放缓脚步,状似随意般问道:“道长可有道侣?即使不是元婴期的道友,也可以和道长一样,享受客卿长老的优待。”
秦桑扭头看了师雪一眼,道:“贫道孑然一身,没有道侣。”
师雪露出意外之色,“以道长的修为,找一位道侣并非难事吧?”
“掌座不也是孤身一人?”
秦桑反问,察觉到师雪的表现有些古怪。
若说师雪是替琉璃来试探,秦桑半点儿不信,他虽然和琉璃接触不多,但对她的性情非常了解。
在双方看来,当年只是一场交易。
若非阴差阳错重逢,早已没什么关系。
“若百年后还被瓶颈所困,我会寻一位道侣,尝试双修的。”
师雪坦然说道,并无半点儿羞赧之色,神色如常,甚至和秦桑探讨起来,“道长不会对双修之道有偏见吧?”
“阴阳两齐,化生不已,实属正道,贫道岂会排斥?不过,男女双修,性命同源,方为大道。但一来此道功法大多有失偏颇,近乎邪道,二来寻找一位契合的道侣难如登天。双修之道的难度,其实不必其他大道稍弱半分。”
秦桑修行至今,连尸丹都尝试过,不可能没研究双修之道。
在许多修士眼中,双修是一条捷径,和采补等同,多为采补媚功,甚至许多自诩玄门正宗的双修功法也无法脱离窠臼。
一时受益,后患无穷。
真正契合大道的双修功法少之又少,对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