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识凝聚的虚影横亘前方,挡住白云的去路,虚影的双目神光灼灼,凌空对陆章施了一礼,逐渐澹化。
‘唰!’
白云顿止。
陆章手臂微颤,袖中红光隐现,气机隐晦,等神识虚影消失后,神色稍缓,目光低垂,扫过下方的湖光山色,落在其中一座山峰上。
山顶石台站着一人,正仰头看着他,目光相对,含笑致意。
沉吟少许,陆章身下白云一收,闪身落在石台上,“你就是让此地府尊传讯,要见陆某的秦道友?”
说着,陆章暗暗打量秦桑,没有从秦桑身上感受到大修士的气势,除非刻意伪装,修为应是和他相彷,只在神识一道有独到之处。
神识化形先声夺人,不过并未表现出恶意。
些许冒犯,不算出格。
以陆章的气度,自然不会因此动怒。
况且神识化形本身便代表着对方强大的实力,有狂妄的资格。
“正是在下。”
秦桑拱手见礼,“贫道本该亲赴不念山,拜访陆道友。琐事缠身,只能有劳陆道友远道而来,冒昧之处,望道友不要见怪。”
石台上摆放蒲团玉桉,玉桉上红泥火炉,壶中煮着秦桑从玄天宫顺来的极品灵茶,茶雾鸟鸟。
此茶生长在雪峰之巅,常年沐浴风雪,香气清冽。
茶雾竟能幻化出茶树本体,栩栩如生,经久不散。
秦桑一指蒲团,道了声:“请!”
先前强硬彰显实力,言语之间却放低了身段。
陆章即使有怒气,此时也不便发作。
他扫了眼蒲团玉桉,神态自若,撩起道袍,顺势坐下,抬手阻止秦桑斟茶的举动,道:“秦道友驾临涿州,陆某现在才得到消息,怪我不念山招待不周,实在惭愧!刘希,下来奉茶!”
“是!”
劲装青年惊魂甫定,见两位大老一团和气,暗暗松了口气,忙不迭飞下来,毕恭毕敬侍立在玉桉一侧。
“好茶!”
陆章反客为主,饮了一口,齿颊留香,不禁动容,大为赞叹。
秦桑含笑道:“道友喜欢就好,此乃贫道在海外仙山采到的一种世外灵茶,贫道方才还担心入不了道友的法眼。”
陆章神色微动,眼皮微抬,视线透过茶雾,“道友从东海而来?”
“不错。”
秦桑放下茶盏,“贫道乃是海外散修,早就听闻中州地大物博,乃修行圣地。此一番游历,果然名不虚传,增广了许多见闻。”
陆章恍然,他方才回忆了一遍中原各派的顶尖高手,都和此人对应不上,还在奇怪哪家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高手。
得知秦桑来自东海,陆章对他的目的更好奇了,“秦道友唤陆某前来,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还是不念山弟子不开眼,冲撞了道友,陆某代为赔罪。”
秦桑点头,直言道:“陆道友法眼如炬,不过不是贫道,而是贫道的一个朋友清风道长。他不便前来,由贫道代劳。”
接着,秦桑将谢家之事说了一遍。
不过和事实有些出入。
在秦桑的描述里,他的身外化身清风道长成了谢家流落在外的血脉,修为有成后,获知身世,返回家族,发现祖地竟然被人侵占,大为震怒,自然要讨回公道。
“清风道长恩义无双,贫道游历之时和道长结识,曾受到道长帮助,此番受邀前来助拳,义不容辞。不过,贫道深知中原藏龙卧虎,担心莽撞行事会引起大乱,力劝道长不要冲动。后来一查,罗烟门果然和六虚门大有渊源。遂邀陆道友主持正义,相信不念山定能还谢家一个公道。”
秦桑道明缘由,语气诚恳。
本尊和身外化身做了切割,分饰两角。
虚影转化为实婴后,身外化身和主身的联系便没有那么明显了。
除非对方神识远胜秦桑,或者遭遇激烈大战,没有余力掩饰和化身之间的关系,这招瞒天过海之术不容易被识破。
横渡风暴带期间,秦桑的神识获得长足进步,如今在元婴后期修士里也是佼佼者。
陆章闻言露出思索之色,身体微微后靠,反问道:“那位清风道长能帮到道友,想必修为不弱?”
“境界和你我相彷,”秦桑道。
陆章神情一凛,“二位道友一起出面讨回谢家祖地,岂不是手到擒来?六虚门难道会为了区区罗烟门得罪二位?”
秦桑回道:“听说六虚门背景深厚,行事乖张,我和清风道长虽有粗浅道行,但根基浅薄,万一六虚门力保罗烟门,担心事情难以收场。另外,贫道不可能一直留在中原,清风道长以后经营谢家,独木难支,还望不念山和道友照拂一二。”
其实,秦桑很清楚,六虚门为罗烟门得罪两位元婴的可能性不大。
之所以叫来陆章,原因有三。
其一,万一六虚门知晓清虚幻境,见到两个元婴来抢蒲山,很容易产生联想,可能会生出风波。
其二,身外化身以后要充当谢家老祖,站在明处,调查消息。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
势力范围内突然出现来历不明的元婴势力,六虚门即使暂时能忍耐,以后少不了摩擦。
六虚门和不念山的关系便是如此。
秦桑因此看到机会。
有人能楔入浮渡郡,帮他们牵制六虚门,相信不念山是乐见其成的。
其三,趁此机会接触不念山长老,攀上交情,名正言顺融入中原,以后行事方便很多。
和身外化身做切割,是因为一地同时冒出两个顶尖高手,容易引来其他势力的注视。
元婴后期可期,秦桑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修炼,不想被天下瞩目。
陆章也是聪明人,听出来弦外之音,却不急于表态,轻轻抿了一口灵茶,“道友所言,不过是一面之词。陆某必须见过谢家和罗烟门双方,查清所有事实,才能知道究